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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浅浅的光从门缝里投进来,将理石地面照出一条缝隙。
李蘅远这才知道,这是月光,天都黑了。
她已半天没吃东西,肚子咕噜噜叫,第一次明白什么是饿。
头冒金星不说,心情抓心挠肝的烦躁。
李蘅远心想,早知道这样受罪,就不逞能了。
身后的远处就是神龛,上面供奉着李家逝去的男人们。
长明灯的照耀下,这些排位上的名称清晰可见。
李蘅远回头跪在李奉天牌位前:“别人孙女也不认识,就只能求翁翁一人,翁翁,阿蘅可是您的亲孙女,您保佑阿蘅今晚有吃的吧,不然阿蘅出去,就不让人给您烧香。”
刘老太太天天说老国公的坏话,在李蘅远心里,这个翁翁不是好东西,所以她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妥
说完,对着牌位磕了一个头:“全指望您了。”
磕完,头更晕了,她负气的坐在蒲团上,早知如此,就不磕这个头了。
翁翁可能也指望不上。
忽地,从门缝中吹来一股阴风,排位前的两排长明灯齐齐忽闪一下,忽明忽暗的感官,让四周景物显得有些诡异。
李蘅远打了个冷颤,身上汗毛竖起,她本不怕这些东西的,可四周静的只有她的呼吸声,这要是有什么事?上哪叫人去?
破屋偏风连夜雨,她心里也只是有点害怕,陡然间殿外却传来一声婴儿啼哭。这哭声凄凉至极,划破长夜的寂静,极为阴森恐怖。
李蘅远这下子头皮都麻了,不会是真的有鬼吧?
他回头求救似的看向李奉天的排位,可是方才还好好的翁翁,此时看,漆的鲜红的名字像是人血,满满从发黑的木牌里渗出来。
李蘅远都快哭了:“难怪阿婆说翁翁不好,您再吓唬我,我让阿婆找您算账。”
排位纹丝不动,所有排位都纹丝不动。
油灯亦如豆苗跳跃,发着明亮的光。
李蘅远竖起耳朵听了听,哪有什么婴儿啼哭,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
她拍着胸口回过头:“咔……咔……”艰涩响亮声音就在门后,是什么人在挠门的感觉。
李蘅远刚放下的心,再次跳到嗓子眼,她奓着胆子站起身:“谁?谁在吓我?”她心想应该不会有人这么无聊?听自己的声音,已经在颤抖。
“咔……咔……”有节奏的声音并未停止。
李蘅远蹲下身拔出皮靴里的匕首,自打做噩梦之后,她就凶器不离身了。
“谁?你敢过来,我就跟你拼了。”
“咔……咔……咔……”挠门的声音刺激的李蘅远想尖叫,这东西不怕她,这时候,她不可能再天真的以为是有人在故意吓她,其实一开始也没觉得。
所以这不是好东西。
李蘅远举着匕首蹑手蹑脚躲在门后,打算这东西敢进来,她就给它致命一击。忽地,她吸吸鼻子,不对不对,凭借她多年经验,外面一定是好吃的,香的出奇。
挠门的声音停了,李蘅远等了一会,那边跟殿里一样,安静的可怕。
可香味还在。
她终于受不了,用匕首撬开门栓,门后就是准备香案的小厅。
厅里因为没有祖宗排位,不怕有日月之光,靠南的方向有两扇大窗,窗外明月高悬天幕,月光如剪碎了的银子般,撒在厅里,地面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