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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煜打开纯净水的那个龙头,拉着陈苒的手放到底下去冲。凉水擦过伤口,很快就冲掉了上面的血迹,也模糊了伤口的位置。
他看着江煜的手,他的手腕,还有他的上臂——江煜把衬衫袖扣折起了半截。
“伤口不深。”江煜捧起他的手来看,“贴个创口贴就行了。”
他真是好看。陈苒突然觉得。英俊的人、漂亮的人,陈苒见得多了,但他从来没有对谁这么想过。江煜低下头时,陈苒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厚厚的眼镜片,还以为睫毛会碰到眼镜片。
想到这个,陈苒突然笑起来。
“怎么了?”江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陈苒笑着摇头,抬起另外一边手,在江煜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上前一把搂过了他的腰,贴到他的怀里。
江煜仍然捧着他的右手,这姿势,仿佛他们是两个即将要起舞的人。
但江煜的另外一边手迟迟没有抬起。
“陈苒?”他的声音听起来更迷惑了。
“江煜。”陈苒抬起下巴,搁到他的肩头,那儿没什么肉,咯得他有些疼,“我要回国了,明天就走。”今天早些时候,梅琳告诉他关于这次风波,公司做出的决定:暂时回国休息、学习。
因为他们拥抱着,陈苒根本看不到江煜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耳朵凉凉的,跟自己的体温出现了温差。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江煜把手放到了陈苒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一路顺风。”
陈苒皱起眉,懊恼地推开了他,手也甩开。
江煜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好像在审视什么疑犯似的,看得陈苒浑身不自在。
他隐约猜到江煜在想什么,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我就是来玩的嘛,时候到了就走呗!”
江煜眨了一下眼睛,情绪好像都淡化在了眼镜背后。他点点头,问,“那天在酒店里见到的人,是你的家长?”
陈苒一愣,回想了一下那天江煜去酒店咖啡厅找他的情形。当时隋素走来跟江煜问了声好,陈苒生怕他说太多暴露身份,随意敷衍了几句就和江煜道别,拉着隋素离开了。
说是家长,或许也不无不可。怎样的长辈能这么肆意地折腾他的生活呢?陈苒笑着点头,“对啊。”
江煜若有所思地点头,没有追问更多。
从东京飞往上海的班机上,陈苒还在想,他们两个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了吧?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用了“恐怕”这个词,又想到江煜说的,电影里的每一句台词都应该有意义。思及此,陈苒自嘲地笑了笑,翻开放在面前的剧本——《盲从之冬》。
编剧,隋素。导演,隋素。
他被公司勒令不得出现在公众面前后不久,隋素在离开东京以前把这个剧本快递送给他,让他在休息的这段时间里读好这个剧本,弄懂里面一个叫做“麦倬如”的角色,在剧组开机以后进组。
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机,就跟陈苒什么时候能解封一样,是不得而知的。这让陈苒产生了一个感觉:他被雪藏时间的长短,和隋素的决定息息相关。
前一天晚上,陈苒通宵把剧本大概看了一遍,内心的震惊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