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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林映潼手臂碰碰他,“你怎么不说话?”
她的嗓音沙哑,低而微弱,一双眼睛看着他,亮的出奇。
叶奚沉静静看了她几秒,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林映潼脚发麻,身体哆嗦,好在身上有他的围巾,手被握在大衣口袋里,但还是觉得冷,加上头顶的白炽光一打,整个环境带给人一种萧条落寞的味道,她也不是很想说话。叶奚沉偏也不说话,还这么看着她。
胸口像有郁气无法排解,林映潼也不好意思发泄出来,叶奚沉要走了,他心里应该比她更难过吧,是不是应该对他说些什么话呢,离别的人之间是不是应该说些得体的话表达一下感情?
林映潼想到古人们会以作诗来表达这些离别愁绪,但她水平肯定没有那些古人们高,作诗肯定是不可能作的,哪怕现在让她做一首诗出来,估计叶奚沉会冷嘲热讽她。
然后她的思路又被带歪了,想到别人的竹马都是那么温柔,她的竹马怎么会这样,每天都死怼她嘲她蔑视她。
越是这种时候,越能体现出她的宽容大度来,林映潼想起来,在家里的时候每回爸爸妈妈有话对她说的时候都会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再开口,显得特别稳重有内涵。于是林映潼从叶奚沉手里挣脱出自己的手来。
她的手让叶奚沉捂出了汗,踮起脚尖,抬高手,学着大人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拍拍叶奚沉的肩膀,刚要准备说出那一段打好腹稿的富有内涵的话语,肩膀被叶奚沉扣住,林映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身体就被拉向了叶奚沉怀里。
高大的阴影倾下来,林映潼侧脸抵进他怀里,脸上的肌肤刮擦着制服硬硬的领子上,她感觉叶奚沉第一次距离那么近,似乎弯下了身子,下巴贴着她的额头,嗓音很低,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
“生日快乐,甜心。”
气息温热贴在耳边,林映潼全身僵硬的厉害,心跳却活跃无比。
*
林映潼收起回忆,嘴角勾着一丝甜蜜。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老想到过去的种种,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林映潼很少去想以前的事,她想的最多的是如何往前走,走好脚下每一步,而过去,都是留给那些伤感人的舔舐伤口用的。
但是要这么说也不确切。
她的人生,九岁是一道分水岭。
九岁之前,她有一个很温暖的家,有爱她的爸爸,还有疼她的妈妈,她和天底下所有幸福的小孩没有区别。
至今都回忆不起来,父母是因为什么事情吵架,闹到离婚的地步。
一想起来那段往事,脑袋就疼的厉害。
这个头痛的毛病跟着她很多年了,好像就是九岁那年落下的,至于原因,她也不知道。
她的记忆是有断层的,而且伴随而来的,十岁以后,她有将近两三年的时间无法开口说话,医生说她是受过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至于这个刺激是什么,林映潼至今也无从想起。
好在叶家从来没有放弃过她,辗转多地带她治疗。
无数无数个夜里,她躺在床上,默默望着空落落的天花板,流眼泪,然后发呆。
有时候总是莫名其妙流眼泪,莫名其妙犯头疼病,所以林映潼尽量少去想过去种种的回忆。
一想起来,胸口仿佛积压了一股郁气,憋的慌。
但是,要说原因,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就是莫名的。
撇开那段糟糕的回忆不谈,她在叶家过的很好。
虽然那几年无法开口说话,但是大家真的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
林映潼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无端端会产生这么多负面情绪出来,好像那几年的美好在这股子无法排解的郁气面前,全都是假象,一个美梦而已。
也许可能是,最近网上关于她的消息太多,那些不好的言论,虽然她表面上表现出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际上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只不过就是,她的情绪管理真的不错,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出来。
林映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去包里挖出一个药瓶,吞了两颗药,头疼暂且缓解了。
想了想,随手给心理医生曼奇发了一条信息:【头疼又犯了】
曼奇是叶父找来的心理专家治疗她的失语症。多年的交情,对她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