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洲。”林绿摘下眼镜看着她:“我们都想她好。”
“可是师姐。”沈西洲换了称呼,语气平和:“人类本来就是情感动物,身为老师当年最得意的学生,你应该知道心理学也无法解决所有的心理问题,普遍性中总有特殊性,你不能每次都依照过往的经验与已知的规律去预判她的未来,这样做未免有失偏颇。”
沈西洲学习心理学的老师,也是当年教导林绿的恩师。沈家人历来护短,沈西洲也不例外,句句戳中林绿的痛处。
林绿迫切地想要知道沈清徽做每件事的动机,更多是源于身为心理医生却无法完全掌握病患心理状况的焦虑,有时候甚至会剑走偏锋,不得不私底下求助更了解沈清徽的沈西洲。
沈清徽是她职业生涯中唯一的滑铁卢。
沈西洲继续说:“三年前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成为怪物,我会是她的镣铐,也是她的囚牢,无论过去多久这句话都有效。”
“所以也请林医生您。”沈西洲莞尔,凤目里温度骤降:“不要过分担心她。”
沈西洲在沈篁和夏花间墓前发过誓,无论未来沈清徽是凡胎还是恶鬼,她这辈子都会代替两位长辈保护好沈清徽,旁人没有资格评判她的善恶好坏。
林绿默然以对,她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一桩传闻。
听闻那个从小被沈家当成下一任家主培养的人,不是沈清徽,而是沈西洲。
沈清徽和沈西洲吃过午饭后来到沈宅的院子,院子里站满了人,她们皆着黑衣,表情肃穆。人群中间空出了一大块地,奄奄一息的韩定远跪在上面。
这里是当年停放那十二具尸体的地方,三年来,沈清徽在这里处决了一个又一个的罪人,用他们的鲜血祭奠两位妈妈和姐姐们的冤魂。
“家主!”全部人都在等她。
沈清徽颔首示意,她走向摆在行刑处正前方的古木桌椅,她一落座,沈慎微迅速将一本花名册摆上桌,沈西洲站立在她身后。
沈清徽打开折起的花名册,一行行寻找韩定远的名字,纸面上黑红交织,那是墨水与新血的融合。
她甫接任沈家家主的位置,便和沈西洲谋划了三场行动。
它们分别是“会玄山计划”、“九一七计划”、“九二一计划”,后面两场计划以两起惨案发生的日期命名。
会玄山计划的目的是摧毁整条代孕产业链,九一七计划是抓捕卢司宇、韩定远、孙莽,以及参与绑架夏花间和沈清徽的人,九二一计划是追捕凌辱和杀害了十二位姐姐的人。
这本花名册上记录了所有犯下罪行的人。
沈清徽很快找到韩定远的名字,她抬眸,冷声道:“放血!”
等在韩定远身后的沈林手起刀落,精准地砍掉他的其中一根手指,韩定远痛地倒在地上呜呜直叫。
沈林弯下腰抓起他被捆住的手,将断指处对准一个空碗,待蓄满半碗血,她把血碗送到沈清徽面前。
当年是韩定远把那栋烂尾楼提供给了孙莽,他在绑架案发生的当晚飞去国外参加party,几天后他准备回国,在机场收到家里人传来的沈家正在追杀他的消息,他贪生怕死,知道卢司宇被抓后更是害怕,立即花大价钱寻求当地黑帮的庇护,在国外改头换脸偷渡回国,一直平安地躲到今天。
沈清徽挑起笔架上的狼毫点向血碗,笔尖瞬时蘸满血做的“墨”,她提起笔,姿势优雅,神情专注,仿佛一位书法大家准备动手完成自己的传世之作,
“韩定远。”沈清徽圈起墨色的人名,在上面画了个血色的大叉。
她停下笔,一脸认真地问快被此情此景吓疯的韩定远:“你知道你的两位老朋友是怎么死的吗?”
韩定远嘴里还绑着布条,他疯狂地摇头,脚后跟蹬地面不住地往后退,结果被沈林一脚踩住断了根指头的手掌。
“原来你不知道?”沈清徽状似遗憾地叹口气,她洞幽烛远:“卢司宇被做成人彘放在猪栏里,半个月后脾脏被蛆吃掉后才彻底咽气。”
“至于孙莽。”提到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沈清徽感到生理性的反胃,她讥笑:“凌迟处死的千刀万剐,他挨下一千二百六十三刀。”
这一千二百六十三刀,是沈清徽亲眼看着他一道道数下来,分毫不差。
“那么你呢?”沈清徽将笔尖指向韩定远,展颜一笑:“选择人彘还是凌迟?”
韩定远仰视座上的人绝望地想,这个女孩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吧?他快要被这样濒死的折磨弄到精神失常了。
“不对。”沈清徽清丽的眉蹙起,有些为难:“卢司宇把女人当成货物,所以我把他做成非人,孙莽心狠手辣喜欢见血,所以我要他流血而死。你又适合什么刑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