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秋娘,人各有志,我却是不赞同阿爹的看法。贺家虽一片好心,却护不住你,也治不了你的气疾,你若是去了长安,又焉知非福?你若是去了不如意,要恨便恨我这个冷血无情的哥哥,是我逼你走上绝路。”
“你若是选择继续留在贺家,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保住自己这条命。”
“贺知易!”贺知春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冲过去捂住了贺知易的嘴,“哥哥,别说了。秋娘连岳州城都没有出过,怎么能让她离开贺家去长安?”
贺知易明面上让贺知秋选,但其实又何尝不是拿捏住了她的性子,秋娘她怎么可能选择拖累贺家?
贺知易却是掰开了贺知春的手,“阿俏,如果能够选择,阿哥也希望你和秋娘平安喜乐一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可是如今,没有得选了。贺家在长安名门眼中如同蝼蚁,蝼蚁哪里有天真的资格?”
窗外的夜越来越黑了,白藕已经悄悄地回来了,正在院子中炖着安神药。
突然之间,贺知春只听得屋外一声惨叫,是白藕!
她快速的冲到门口想要开门,却被贺知易拦住了,“不要开门,先看看是什么情……”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就看到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从门缝中穿了过来,擦过贺知易的手臂。
瞬间鲜红的血打湿了他的衣袖,贺知春赶忙将他一拉,兄妹二人一个踉跄便滚到了一旁。
这天才断黑,杀人的人便寻上门来了!
“阿易,你护着阿俏和秋娘。到阿爹的身后去。知书知礼,你们是兄长,贺家男儿便是死,也绝对不让人伤害亲眷半分。”
他说着,四处里看了看,恰好看到了墙角的一把破斧头,那正是当初贺知春拿来吓唬贺知乐的那一把。
贺知书和贺知礼则将小案搬到了门口,堵住了门,然后一人拿了一把小凳,站在了贺知春和贺知秋的前头。
只听得嘭的一声,门被踹开了一个大洞,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透过那个大洞望了进来,“贺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天宝交出来,某便给你贺府留下一线生机,不然的话,不要怪某心狠手辣,屠你满门。”
贺余冷笑出声,“这里哪里有什么天宝,只有某家几个不成器的细伢子。你莫是寻错了门。”
那人见状也不再废话,往后退了几步,猛地冲上前来,用力几脚便将那门给踹飞了,贺知秋吓得往床内缩了缩,贺知春赶忙抱住了她的头,将她护在了身后。
贺余二话不说,提着板斧便冲了上去,他虽然没有练过武艺,可绝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力气大得很,一通乱打之后,竟然杀了那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将他逼出了门外。
贺知春抬眼一看,只见那院子中还站着另外五个黑衣人,而白藕则倒在药炉子跟前,地上满是鲜红的血。
贺知书和贺知礼则是一左一右的跟着他,拿着椅子拼命的飞舞,那领头的黑衣人回过头去,怒道:“都傻站着干什么?一起上,另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贺知春心神一凛,抓起针线箩里的剪刀,牢牢地抓在手中。转过身去,将贺知秋脖子上的玉佛快速的取了下来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秋娘,阿爹他们不会功夫,抵挡不了多久,你藏床底下,不要吭声,若是被抓住了,便只哭着求饶,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贺知秋大惊失色,“那阿姐你?”
贺知春笑了笑,她重活一世,已经是赚了,若是今夜贺余还有几个哥哥们死了,她活在这个世界又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