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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昼司说,“一个生前死后都活在海上的人。”
幺幺零摸了摸下巴:“我怎么觉得此时此刻讲这个故事,不太吉利。”
但安息开心极了,脏兮兮的脸亮堂堂的:“太有意思了吧!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米奥一巴掌摁在他脑门上:“很晚了,你还不休息!”
安息挣扎地又坐起来:“再听一个嘛,而且夜愿肯定也想听,对不对?”
夜愿纠结了一下,还是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还没听过主人讲睡前故事呢,在星空下听着主人好听的声音入眠,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昼司和他四目交接,黑色的瞳孔深如大海,夜愿被他这样看着,耳朵一下子就红了,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他模糊地察觉到自从自己说出了那不可逆转的三个字后,虽然主人没有特别的标识,但他们俩的关系似乎变得微妙起来了。
“如果夜愿想听的话,”昼司轻声说,“那就再讲一个海盗的故事吧。”
“好耶!”安息欢呼起来,抱着膝盖往前蹭了两步,津津有味地盯着他。
昼司清了清嗓子,重新起头:“从前,还是在这个地方、在这个小镇附近的航路上,有另外一艘海盗船,规模呢……比我们先前所说的那个要小多了。这艘船挂着黑色骷髅的海盗旗,船长叫做白棉布杰克,因为他总是穿着白色的裤子和外套。”
这次,连高级变异人们都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关于全面辐射前的影像资料,只有少量避难站得以零散地保存,其他故事都是道听途说的,根本没什么概念,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听大航海时代那么久远的故事。
“白棉布杰克的同伙中,竟然有两个姑娘,安妮和玛丽,是当时十分罕见的女海盗。”昼司说,“有一天夜里,海军突袭前来剿灭海盗,而彼时船上的所有水手竟然全部喝得伶仃大醉,全都睡死过去了,连白棉布杰克自己都躲了起来。偌大的一艘海盗船,只有安妮和玛丽两位姑娘奋起反抗,拖延了海军一段时间。然而,她们最终不敌海军的进攻,整艘海盗船的人全被抓获了,关在监牢中等待被处以绞刑。”
“安妮和玛丽被关在女囚的牢笼中,机智地双双声称自己已经有了生孕——历史记载安妮的确是有了身孕,而玛丽就不知道了。总之,按照当时当地的法律,她们的行刑会暂缓,直到她们分娩生产。”昼司慢悠悠地说,“而安妮申请在白棉布杰克被送上断头台之前,最后与他相见一次,让未出生的孩子看看他的父亲。”
“可那个杰克不是窝囊废吗?”米奥问,完全忘记自己之前对“睡前故事”嗤之以鼻的态度了。
安息说:“也许还是有点感情的吧……”
“没错,守卫也以为安妮是为了与杰克做最后的道别,才申请了这次会面,类似什么‘亲爱的杰克,虽然你以后不在了,但我们会把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之类的,”昼司说,“不料,安妮来到了杰克的牢笼中,对他说‘杰克,看到你在这真的很抱歉,不过如果当初你能想男人一样战斗的话,今天也不会像条狗一样被吊死了。’”
“哇哦——”所有人都嘘了一声,七十三吹了声口哨,感叹道:“你的故事怎么结局都这么微妙?”
昼司笑了笑说:“听说后来安妮成功越狱,改名换姓,在那个海盗小镇上潇洒地度过了余生,而那个小镇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安妮和杰克的后代。”
冯伊安也笑起来:“这个故事不错,但是已经两点了,你们该睡觉了。”
“好吧好吧,”安息满足地蹭回到米奥身边窝好,“谢谢你的故事。”
“不客气。”昼司礼貌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