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溪如今暂住在长公主府里,之前长公主为陶宏远续弦之事筹谋时,她在一旁伺候茶水。见她一向乖巧温顺,长公主便未曾刻意避开她。
没成想,竟出了这样的岔子。
长公主本就中意自己寻得的那两户人家作为陶宏远的续弦人选,这安排本是对各方都有利。那两户人家若是成了,日后定然也会对长公主感恩戴德。
可如今钟云溪这一搅和,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于她而言没有丝毫益处,怎能不让她心生恼怒?
“回长公主,民女听闻水榭放了莲花灯,心向往之,便想去看看。是臣女太过蠢笨,一时疏忽才失足落水,还连累了陶大人,民女罪该万死。”钟云溪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着,头始终低着,不敢直视长公主那凌厉的目光。
长公主又怎会是好糊弄之人,她心里清楚得很,这分明就是钟云溪有意为之,又怎会轻信她这看似诚恳的言辞。
听了钟云溪解释后,长公主眉头紧皱,眼中怒火更甚。
她二话不说,顺手拿起一个茶盏,朝着钟云溪用力丢了过去。那茶盏,不偏不倚地砸在钟云溪的额角。
只听“哐当”一声,茶盏瞬间掉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碎片四处飞溅,其中一块滚到了陶久喜的脚下。
钟云溪的额角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滴落在地。
钟云溪顿时慌了神,她原本心存侥幸,想着即便长公主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会当众作,后面只要自己以清白去求陶宏远,应当还有转圜的余地,却没料到长公主此刻竟直接雷霆大怒。
她疼地皱起眉头,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赶忙俯下身子,拼命求饶:“长公主恕罪,长公主恕罪啊!”
陶久喜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见钟云溪如此惨状,心中不忍,刚想上前为钟云溪求情,却看见陶清婉正用眼神制止她。
陶清婉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此刻贸然求情,说不定会让长公主更加愤怒。
而沈之翌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钟云溪竟敢在长公主面前耍心眼儿,若不受到教训,恐怕难以离开这府邸。
他之所以在此,是担心重情重义的陶久喜会心软求情,进而冲撞长公主,他在的话,好歹能照应一二。
“愚蠢至极!你做出这等丢人现眼之事,也没必要再留在府里了。明日便在城外寻个尼姑庵,削为尼去吧!”长公主怒声喝道,眼中满是厌恶。
钟云溪也曾暗自思量,自己这一番谋划,万一弄巧成拙,大不了就去做姑子。
可当长公主真的如此下令,真的说出让她出家为尼这番话的时候,她只觉满心悲凉。
她那可怜的一生,仿佛就要这样草草画上句号,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如泡沫般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