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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斯塔斯干巴巴地说:“它是猫,我讨厌猫科动物的脾气气味和毛。”这回轮到那只狮子打了个哈欠,恰到好处地对尤斯塔斯露出它的牙齿。查理总结说:“但你对我和雷欧接受良好。”
“你们是不一样的。”尤斯塔斯迟疑地说,他的夜莺示好似的试探性落在白狮摆在面前的一只爪子上。
“究竟是为什么。”查理说。尤斯塔斯放弃一般坐到床边背对着他,双手按着膝盖,脸埋在手臂里,说:“你不明白。你的半身是狮子,那么有力那么威严,你不懂我,还是一个八岁小孩的时候,小心翼翼捧着一只夜莺的自卑和恐惧。那些和我一个学校的,半身猫科类动物的混蛋,威胁要吞掉我……”
他们沉默了一阵子,查理说:“我很抱歉。”夜莺美妙地叫起来,如同在宽慰尤斯塔斯。
查理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大多数半身是猛兽的男人试图彰显力量,他却不是这样。在公众场合他总是压抑雷欧的活动,不让所有人见到他的强壮威严的白狮子。比起接受惊叹和敬畏,他和他的白狮子用尽努力避免那些半身是弱小动物的人感觉被威胁被压制,或是感到低人一等的难堪。比起捕食者,他和他的白狮更是充满力量的保护者。
所以在尤斯塔斯最开始认识查理的时候,他猜测过查理的半身究竟是什么形态,依照查理给人的感觉一定是威严强势的某种大型动物。但尤斯塔从没有担心过“如果他的半身太恐怖而我爱不上他”,因为他知道,查理的半身无论是什么动物的形态,都会像他的主人一样强健,威严,高贵,温柔。
尤斯塔斯感觉一只大手在抚摸他的后背,宽大的手像是狮子的爪子,稳定的触感让他放下心来。然后他的手被拉动,被查理抓住,按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这个男人说:“我承诺过你不会再让猫睡在我们的床上,尽管不是我邀请她,但我确实没能信守承诺,我已经做好准备要给你提供一些补偿。”
尤斯塔斯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手掌感觉到光裸的皮肤,结实的胸膛,鲜活心脏的跳动。然后那只大手引领他向裤腰滑去。尤斯塔斯猛地想收回手,咬牙克制住,气恼地说:“我们的床上现在都是猫毛,你身上也是!”
查理的手却已经带他摸到自己紧实的大腿,大腿内侧与肌肤只隔一层轻薄的布料:“那么……我提议我们到浴缸里去。除非你不想要我‘身体力行’地做出‘补偿’。”
尤斯塔斯咽了咽口水。
浴室内传出水声,调情和喘息低哼的声音。两只精神半身被留在室外,白色的狮子在落地窗前凝视无止境的绿色森林,轻而慢地摇摆着尾巴,夜莺亲昵地站在它肩背上,在它耳旁一阵阵歌唱。
人总是难以控制精神半身的情绪,尤斯塔斯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他在查理体内更硬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夜莺闭嘴,却被查理搂住背帮助他进入更深,查理吻住他的嘴唇,说:“让它唱。”
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查理居然允许他进入他,夜莺根本掩饰不住心情地唱了一整晚,尤斯塔斯羞耻得几乎僵死在查理身上。
这一次他发现查理背上有猫爪留下的伤,那只野猫虽然喜欢他,却不是很懂怎样收起爪子。他从查理体内抽出,让他在满是热水的浴缸里翻身,像一只真正的狮子一样用手和膝盖支持。尤斯塔斯趴在他背上吸吮那伤口,用牙咬出伤口里浅浅的血腥味,然后一路向下吻,咬到尾椎,扒开他的屁股,用热水清洗里面流出的精液,用手指,用嘴唇和舌头玩弄那里。
他想玩弄很久,可是他太年轻,从一次高潮到下一次勃起用不了多久,所以他很快又回到查理体内,低低地胡乱念着:“我的狮子……”在极度的幸福中伸出手抹了一把流出的眼泪。而查理也纵容地承认:“我是你的,只是你的……”身体紧紧地咬着他。
他们睡了一整天,从浴室出来时床上已经用自动设置换了床品,次日尤斯塔斯睡熟醒来时,查理已经带着雷欧晨起散步回来。他坐在床边吻尤斯塔斯的额头,在夜莺的鸣叫中,尤斯塔斯睁开眼,却看见查理情绪有一些低落。
他到第二天才知道为什么。被他从查理怀中赶走的佩西小姐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再在散步时接近查理,也十分戒备,没有袒露肚子的热情。这不能不让查理有一些受伤。
于是那天下午,借口带夜莺出去走走,一人一莺迅速找到了正在阳光下树根上舔毛的佩西小姐。尤斯塔斯献上了供品,一瓶牛奶,佩西小姐忌惮地嗅了嗅,夜莺示范地站在瓶口边弯腰啄了牛奶面。
牛奶被倒出在一个小碟里。“我来跟你休战。”尤斯塔斯有所保留地说:“这是休战礼物。”
这个漂亮的年轻人皱了皱鼻子,他其实对猫没有恐惧,也没有谁的猫科类半身给他留下什么阴影。他只是不愿直说“我就是嫉妒”,以及想用一点别的方法让查理对他更有保护欲。
尤斯塔斯摸了摸夜莺的小脑袋,站起身对野猫宣告,带点威胁地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他是我的了,我绝不分享!但是……”他想起查理对这只猫无奈的样子,说:“但是他喜欢你,所以我可以向你提供,在不挑战我对他的所有权的前提下的,阶段性和解。”
佩西小姐舔着牛奶,咕噜一声,冷冷地看着牛奶面倒映出的,爱情中的愚蠢的人类。
END
第五章《年轻人与教授》
从前有个年轻人,高中毕业后读了一年那种便于就业的项目,工作攒钱,到二十一、二岁才进入梦想的大学,半工半读。
他的理想大学在水边,许多大学聚集,风景优美,气氛宁和的地方。有小酒馆,红砖墙的历史建筑,高大的乔木,那些三十米高的几片几片的小林子包围着校园,时而有教职员或学生,遛狗或慢跑,草坪上阳光灿烂的晴天,时常有学生背着书包,赤脚踩上去躺着晒太阳。
那所大学有一百多年,如今已经有几万师生,但远离喧嚣的氛围没有改变过。很多人愿意就在这里度过一生。
年轻人在大学里学生休闲聊天的场所,那种咖啡店,素食主义沙拉店,还有有机蔬果小超市旁的IT部门工作,时常被各个部门的教授打电话,课上到一半,显示屏黑屏,处理各种电子故障。
所以另外一个角色是教授,四十多岁,不是文弱学者的那一种,而是十分具有男性魅力,十分有力有话语权,却选择克制礼貌温柔。
他一次也没有结婚过,也没有和人发展过稳定的关系。并不是因为性格孤僻之类文学教授的常见病,相反,他讲唐璜,讲卡萨诺瓦,讲这些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乏味的人?
教授教欧洲文学史,比较文学,已经拿到终身聘请。开朗幽默,很受学生们欢迎。但他从来不能和电脑相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