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刺史府出来后,便回到了酒坊。
陆宴坐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同杨宗道:“我叫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杨宗道:“属下已知会所有的暗桩去找白家公子的去向了,想必不出两日,就能有消息。”
陆宴点了点头,缓缓道:“找到他之后,派人轮流盯着,待咱们动手的时候,一定要确保他安全无虞。”
“是。”
杨宗道。
片刻后,杨宗拿出账册,汇报起了运盐人手之事,他才说没两句,便看到陆宴的神情有些恍惚。
杨宗低声道:“主子。”
陆宴有些迷离,也不知是不是太累了,眼前忽地闪过一张巧笑倩兮的面庞,飘忽不定,最终戛然而止。
他回过神的表情,无疑是在告诉杨宗,方才他根本没在听。
杨宗叹了口气,“主子,您已经两天没睡了,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您还是回府歇息歇息吧。”
陆宴自然也知道自己该休息了,思忖片刻后,他蹬上马车,回了府。
马车踩着辚辚之声向前行进。
陆宴随手挑起帷幔,瞧了一眼外头,此时一阵夜风吹来,将他身上的汗意吹散。
整整两日,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梦里的一道声音———“她既然心里装的是别人。”
他在想,倘若这辈子,与上辈子,都是一样的。
那她的上辈子,到底嫁了谁?
陆宴瞧着浓浓的夜色,扬州的星辰,勾了勾嘴角,苦笑了一声。
他到底还是问了自己这句话。
即便他十分克制地不去想,即便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自己终究骗不了自己的。
到底是应了孙旭的那句话,风月之事,向来最是难以收场。
——
因着沈甄摔坏了腿,所以那些迎来送往之事,也就无需她去做了。
眼下她正在屋里绣着帕子,一副百无聊赖又岁月静好的模样。
棠月自然不知道陆宴和扶曼的关系,在她看来,世子爷整日跑到北苑去,那便意味着沈姑娘有些失宠了。
她不禁为沈甄的“不知上进”,有些发愁。
世子爷不来就算了,她难道也不知道在门口等等吗?想到这,她又看了一眼沈甄的腿,只能再叹一口气。
眼下这状况,真是有心也无力了。
春熙堂的夜里灯火通明,沈甄一边下针,一边想着自己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好利索。他那天说,伤好了就带她去见泓儿。
她真真是很久都没有见过家人了。
这边正想着,陆宴恰好推门而入。
两人四目相对,她连忙用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低声道:“大人。”
陆宴“嗯”了一声,前行两步,坐在了榻上。
他的领口微敞,坐在榻上看着她。
今日他回来,特意去冬丽苑坐上了一个时辰,染上了点扶曼屋子里的香气。
眼下他的目光里,带了一丝风流之意,好似就在告诉她,他确实同东丽苑那位,有了些什么一样。
陆宴拍了拍床榻,对着沈甄低声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