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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有没有骨折?”他不确定她的伤情如何,如果骨折了,在救护车来之前,他不敢乱动她。
宁清摇头,“没有,都已经不太疼了。”
赵昕远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还是尽量不让她的腿有太大的移动幅度,抱着走近车子,再小心地让她横躺在后座上。他半个身子探入车厢内,把副驾驶上他的外套拿来枕在她脑下。
宁清觉得脸上是血迹混杂着灰尘,怕弄脏了他的衣服,刚想挣扎着说不要时,就被他呵斥了声“不要动”。
赵昕远再拿过车前的纸巾,没有耐心一张张抽,直接撕了塑料外皮,拿了一堆放在了她的伤口上,“用手按着。”
这时警察也到了,赵昕远关上了后座车门,跟警察报了他的手机号,跟他们说他要先送伤者去医院,晚点他会去派出所看监控录口供,让他们帮忙通知救护车不用来了。走之前,他再看了眼这个车祸现场,被竖起来放在一旁的车,一滩血,再往路牙和里边的树下看了眼,才上了车,启动了车子迅速往医院开去。再打了电话给医院急诊处说马上会有一个头脑受伤还在流血的伤者过来,请问你们能否做好准备。
里面很暖和,刚刚一直坐在外边都快冻僵了,他开车很稳,开得很快,但遇到红绿灯停车时连晃动感都没有。车厢里一片黑暗,只有中控屏上的亮光能让她隐约看到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宁清的脸在他的外套上摩挲着,他一言不发,闭上眼时似乎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十分钟,车就直接开到了医院急诊大楼的门口,前边刚好有个空余车位,他一把塞入后就下了车门,把她抱了出来跑进急诊室,跟护士说他是刚刚打电话的。
夜间的急诊室非常忙碌,一辆辆的担架车正从外头推进来,医生护士的节奏都异常快。每个人都情况紧急,根本无法加塞。而此时,等待的科室里,一个被烫伤了的小孩正在嚎啕大哭,嗓子都快喊哑了。
赵昕远将她放在了科室门口的座椅上,就跑去挂了号,回来时她人已经躺在了里面简易的病床上。
医生把纸巾揭开,看了眼伤口,“这个要缝针了,大概流了多少血?”
宁清想了想,那么一滩血,身上还粘了好多,“大概有七八百毫升?”
医生噗嗤笑了,“你知道人体一共才多少血吗?流了八百毫升你还能这么清醒地跟我讲话?”
赵昕远走之前有大致估测了下,“应该是两百毫升左右。”
“这个伤口,流出的血都凝结了粘住了头发。这里的头发,我要给你剪掉。”医生低头打量着伤口,已经不出血了。
“啊?”宁清被吓到了,“你要剃我头发?”
“只是一小撮,要剪掉,不然缝针时不方便。”
“医生,你给她剃光了都行。”赵昕远看着宁清,“她骑车都不知道要戴头盔,可不得给她长个教训吗?”
医生再次被这个幽默的男朋友逗笑,值班也紧张,开个玩笑也无妨,一本正经地说,“那我就不小心翼翼地只剪这一小块了,这一片头发都给剪了。”
宁清再次被这严肃的两人吓到,但看到医生眼中的笑意,她瞪了赵昕远,“不要。”
这时医生手起刀落,已经拿了剪子过来把伤口上缠住的头发给剪掉。喊了护士来做清理,他去找麻醉药和针剂。
赵昕远看她还能有心思瞪她,就想着先出去把做CT的钱给交了,等她缝完针就能直接去做CT看看有没有脑震荡,这样快一点。
结果他刚要转身走,就被她伸手拉住了,问着他你去干嘛。
“我去交费。”
宁清抓着他的手不肯放,“我不想一个人缝针。”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赵昕远哪里能走得开,只能在陪着她。
可是,这个过程,到底是在折磨谁?
打麻醉时,她的手死死地抓紧了他的手,针头进入那一刻,她的力气也用到了最大。
麻醉起效时,原则上,她的头部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连缝针的过程都不会有感受。
但此时,无疑是赵昕远在受折磨。看着医生用镊子拿着针,穿过伤口将其缝合,再从头皮肉里钻出。肉身太过脆弱,但凡她今天伤得更重,他都不敢想象会如何。一针又一针,像是穿在他心上。
她是有多坏,自己打了麻醉不吃痛,却要让他守着她让他痛。
终于缝完针,他都要一身虚汗。看着她这一幅可怜样,他骂都骂不出口。
赵昕远问,“医生,需要住院观察的吧?”
宁清倒是先行回答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头也不晕,可以直接回家的。”
“其实不需要,去拍个CT,如果都感到正常,可以直接回家,四天后来拆线就行。但如果你非要为了放心,也可以,留下住院观察一晚。没事明天就走,床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