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盛笑道:“若大仇得报,又没了天庭这帮多管闲事的刻板神明掣肘,我自然降临凡界,占山为王,做个富甲一方的妖王,逍遥度日。”
飞翼冷嗤道:“鼠目寸光。”
重盛仍是笑容可掬,拱了拱手告退。
才离了大殿,便在台阶下遇到等候的副官,面色铁青禀报战况,“……今日又折了二十一人,仍是不见了头颅,唯余无用之躯。”
重盛沉吟,天庭若有这等隔绝涅槃牒效力的法术,又何至于被叛军打压至今?只怕同前几日才归位的天帝有关。
他回了书房,取出堪舆图查看,又命人将每次发现无头之躯的地点尽数标记出来。
地点虽凌乱散落,时近时远,若抛却细节,纵观大局,便能辨别出,那地点正渐渐外移。
重盛皱眉,顿时眼前迷雾散去,真相水落石出。他收了堪舆图,匆匆折返飞翼居所。
飞翼正盘曲一腿,坐在圆桌前,抱着个黑陶酒坛牛饮,眼见重盛去而复返,哈哈大笑,随手将空酒坛往地上一砸,“你怎的又来了?”
重盛沉声道:“若天帝薨逝,你当如何?”
飞翼一怔,站起身来,身形有若铁塔一般倾轧而下,“天帝亡时,三界罹难。天河倒灌,山崩地裂,地火喷涌,生灵涂炭——这却是极妙。”
重盛含笑,神色从容平淡,眼神却极热,“既如此,不若派兵围剿天帝。”
飞翼皱眉道:“那小子整日龟缩在混沌楼中,外有重兵,内有星官武将,若围剿得成,何必等你开口?”
重盛傲然道:“若我所料不错,天帝已去了冲虚至道山。”
飞翼怔愣片刻,顿时拊掌大笑:“天助我也!儿郎们,取我屠海叉来!本座要亲手教那黄毛小子神魂俱灭!”
叛军首领亦是出发得隐秘,只率一小队精锐匆匆赶往边境。
单致远一行只花了一日半,便已抵达天门。
远远望去,有若一张巨大的银色蛛网自山脚连接天空。无数凡人祈神与供奉的灵念灵识,有若点点青紫薄红的萤火沾在银丝上,突围不得,挣脱不去,渐渐消弭无形,散落如尘。
长桓亲自率领外防大军,出营五百里相迎,又同妖魔军短兵相接,不大不小打了一场。单致远忧心圣域承载有限,并未再收头颅,只任外防军活擒了几个妖魔,一同回营。
进了军营,众将只知开阳前来,又是士气一振,又是担忧。
单致远也不在意繁文缛节,任开阳太羽在营中视察,他便径直赶往圣锁脚下,寻到了少微与玄戈。
少微已有破解圣锁之法,不过是因为勾陈命令,唯恐天庭祸乱殃及凡界,故而只在天门下镇守。
如今便引单致远前往圣锁处。
单致远本以为此物有锁之名,也应有锁之形,不料少微足踏祥云,引他升至半空,方才一指蛛网中央一物道:“这便是圣锁。”
单致远定睛一看,那网中一片璀璨银光,有若水银隐隐流转,波光潋滟,竟是一头身长百里的庞大蜘蛛。
通体银色毫无瑕疵,圆滚滚肚皮大如山岳,粗壮肢节有若八条狭长的白银山岭,分散蔓延向蛛网各处。
单致远极目远眺,不由生出望洋兴叹之感,“这蜘蛛是……圣锁?”
少微道:“禀天帝,正是。此法宝不过有天蛛之形,却并非活物。”
既非活物,单致远便更安心几分,待要搜索涅槃牒所在。不料神识堪堪靠近银光,便立时被弹开。
少微见状,又解释道:“圣锁天生不属五行,故而神识难侵,查探不了,至今……也未曾寻到法子。”
单致远听她解释时心中一动,他如今也拥有一样不属五行的灵力,却不知如何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