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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婚后一个多月这位公主殿下给他的印象那简直就是大颠覆,首先一点就是很安静,那是真的很安静,一天到晚除了必要的用餐净身和走动几乎没有别的举动,平时更是一句废话也没有,和他对话也很是冷淡完全不复婚前那种……那种热情。
面对面跪坐着,云凌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略微冷淡的眼神扫过对面面无表情抬眼,然后点点头接过茶杯的宫福,不自觉的心思有些飘远。
他记得大婚当天宫福刚出轿门就磕破了脑袋,当时他抱着她时人已经不省人事了,画着精致新娘妆的脸沾满了鲜血,可谓惨不忍睹,后来御医宫女处理好伤势时人已经换好衣服盖在被子里了,而这一个多月来这位也是一贯素面朝天几乎不佩戴任何首饰,如此盛装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刚在公主府门口看见的时候不可否认他是惊艳的,因为他发现从不曾正眼看过的新婚妻子真的很美,那是一种几乎不能直视的明艳娇美,那一身的大红色的大婚礼服让他心中忍不住泛起淡淡的遗憾,他没有看到掀起盖头那一瞬间的绝代芳华。
宫福没有察觉对面云凌的打量微低头慢慢喝着温热的茶水,心里打算着和这位舅舅驸马和离的成功率有多少,她实在没什么自信活在这样一位绝世美男子身边,更何况这位美男子还是位姿态优雅堪称模范的世家贵公子,若是往后的日子都要像这一个多月这么安静无声的过着,还不如直接抹脖子再投胎来得简单!
公主不是应该肆意张扬的活着,然后养几个面首招摇过市才对么?这样屈服于贵公子的风华憋屈活着绝对不能忍!
就在这对新婚夫妇都走神的时候,原本平稳的马车突然来个急刹车,马的嘶鸣声和大人小孩的哭叫声瞬间大盛,宫福手中的杯子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脱手,整个人都歪了一下扑在了茶几上,等到宫福撑起手臂重新坐好,才发现并没有发生原本想象中的茶水四散泼得到处都是的情况,所有的杯子茶壶包括里边的茶水都在盘子里被云凌一只手稳稳托着,当然还包括原先她手中飞出去的那只茶杯,至于另一只手则扶着她带着七凤头冠的脑袋,温厚的大掌避免了她刚才直接砸在茶几上受到的伤害。
宫福看着放下茶壶茶杯伸着两只手帮自己扶正头冠,顺便整理耳边掉落碎发的云凌,那明显温和不少的眼神让她微微一愣,这位驸马爷吃错药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总避免她脑袋再次开花的命运,于是宫福侧首避开了云凌的双手,自己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首饰然后朝着不知为何眼神又凉下来的云凌浅声道:“谢谢。”
云凌还没有开口外面就响起侍卫的询问声:“殿下,驸马爷可否安好?刚刚有人惊了马,让殿下和驸马爷受惊了,还请殿下和驸马爷恕罪。”
“……”宫福轻轻撩开马车的帘子,正巧看到跪了一地的侍卫,那马夫和两大一小灰布衣的一家三口更是抖成了筛子,宫福察觉到云凌有些凌厉的视线,回头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新婚丈夫,眉头微微拧了拧开口道,“无妨,接着走,莫要迟了进宫的吉时。”
宫福的话说完后就放下了帘子等着马车再次启动,可是好半响外面都没有反应,正疑惑之间外面的侍卫再次开口:“殿下,那,那冲撞殿下马车的人如何处理?”
“……”宫福的脸色不由一黑,原来是她现在太好说话所以外面的人反应不过来么?想到脑中那些记忆宫福简直恨得牙痒痒,于是青着脸沉声道,“让他们回家去,没事不要出来乱溜达!”
外面又是一阵安静后侍卫才回过神应了一声,完了就在宫福以为可以走了突然又是一阵骚乱,然后是一声娇喝,接着就是高声呵斥声,而且被呵斥的对象居然还是什么也没干安静坐在马车里的宫福。
“康华你又欺负人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不能学好了?强抢了自己舅舅做驸马也就算了,砸破了脑袋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个半月,一出门就破事连篇,贵为公主不是应该爱民如子仁善有爱么?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简直丢尽了我们皇室的脸面。”外面的人说了半天见马车都没有动静立刻叫道,“康华你给我出来,现在立刻跟我进宫,你这样欺压百姓看皇舅舅还如何护着你!”
宫福揉了揉额头看了一眼自己强抢来的舅舅驸马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撩开了马车的帘子就这样站在马车的宽大的边沿上,抬眼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前面同样站在马车上拎着鞭子叉着腰瞪着她的女孩子,用着不甚在意的声音开口道:“原来是定王府的安平表妹,本宫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疯子,胆子这么大居然在御街上如此叫嚣。”
要说京都最嚣张跋扈,刁蛮任性,仗势欺人的那不必说,那就是永和帝无法无天的嫡长女康华公主宫福。
若说京都唯一一个敢跟宫福对骂各种挑衅,互相掐架的便是定王府的安平公主肖玉娇,因为这位安平公主的母亲是永和帝的胞妹,已经去世的昌和长公主,而她家定王府一家子的男人十几个都死在了战场上,如今一家子只剩肖老王妃林氏,安平公主肖玉娇和才七岁的定王爷肖定恒。
一门忠烈,又是皇帝自己亲妹妹家那盛宠是必须的,更何况永和帝当年最艰难时就是王妃和这个妹妹靠着手里的绣活补贴家用的,永和帝对结发妻子有多爱重,对同样一路扶持的亲妹妹也不逞多让。
于是整个京都谁都没胆子同时也不愿意招惹的康华公主,肖玉娇却是不怕的,只要大面上没有问题,平时吵个嘴打个架什么的永和帝是完全不管的,于是两个姑娘从小对掐着到大,胜负各有,只是相对而言安平公主肖玉娇的名声那真是好太多了,甚至还有不畏强权,正义的使者这种美名。
宫福撇撇嘴,这位果断是踩着原主往上爬的厉害人物。
“康华你居然敢骂我疯子?”安平公主立刻就炸毛了。
“安平表妹听不懂人话么?”宫福实在没兴趣搭理这样一个亲戚,于是摆摆手不耐烦的道,“若是听不懂便回府好好请个先生教教,还有没事不要挡在路上,我赶时间!”
“你才不是人,你才不学无术,你才是狗!”安平娇喝着,一张娇丽的小脸胀得通红,拿着鞭子指着宫福,“我就是不让开又怎么样!”
“……”这是哪里来的蛇精病,宫福对于小姑娘从她话中探出的意思有些目瞪口呆,冤死了啊有木有,她真的只是随口说说的,完全没有那么深刻的含义,顿觉未来生活在都是这样人精的世界是多么杯具,如此一想便有了自己的人生真是一张茶几,上边层层叠得摆满了餐具和杯具,于是口气也变得缥缈起来,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那你现在到底是几个意思?直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哈?”意料之中的对骂没有出现,恼羞成怒也没有出现,撒泼打砸也没有出现,于是对着平静注视她询问她到底要怎么样的宫福,安平瞬间有些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开口道,“你要向这一家子道歉,然后跟我一起进宫到皇舅舅那里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