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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胡亥说的话,总是大胆出位,让人听了心惊胆战、脸红不已,时不时还会自我羞愧的想“其实自己没你说的那么好”,但依嬴政识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胡亥说这些话时,那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我爹是没错的,如果我爹错了,一定是社会的错”的表情,绝对是真心得不能再真心了。
嬴政自然不知道,后世有种生物叫做脑残粉。
可纵然如此,嬴政也不觉得胡亥能想到这种民生问题,正常情况下他不是应该死夸“天降瑞雪,预祝父王早已平楚灭魏”吗?更不会,胡亥会知道,这几天他正在为忽然天降大雪的事而麻烦。
那么,胡亥身后之人是谁呢?胡亥没有母亲、周围的宫人也缺乏这种眼光,有眼光又会揣摩自己心思的,那么可能目标就只有一个……赵高。
哼!他对胡亥这个学生到是挺不错的。
不知道嬴政已经在一瞬间脑补N多,将皇帝多疑这个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的胡亥,犹自一脸苦恼的抓了抓头,眼睛四处张望了一番……这种行为,落在嬴政眼里,立刻又被脑补成在找赵高场外支援。
“胡亥,你是好孩子,你跟父王说,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你告诉父王,父王就不罚你吃素了。”嬴政用诱惑的语气说道。
胡亥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说好的交出龙椅图就不罚吃素的,怎么自己图都交了,嬴政这家伙又说话不算话了?真没品!还始皇帝呢!
“这还用人教吗?”胡亥用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嬴政,那“三分无奈三分宠溺四分你怎么这么爱胡闹”的眼神,看着嬴政眼里,竟然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这不是胡亥犯错时,寡人看他的眼神?熊孩子!学你爹!不孝顺!
“如果非要说有人教了孩儿,那也是父王你啊。”胡亥叹了一口气说道。
疑心病,真是要不得。
“寡人?不可能吧?”嬴政摇了摇头,他的梦想之一就是生一个像自己的孩子,然后宠爱他,让他在自己的庇护下,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熊孩子。
反正寡人的孩子,就算再不成气再没出息,也能凭着一身血脉,安稳顺遂的过完一生。
所以他怎么可能去教胡亥这种事?就算是现在,他都嫌胡亥书读太多,想得太多,不够萌萌哒了。
“父王,您看那……”胡亥指出手指,指着窗外说道。
顺着胡亥手指的方向望去,嬴政见到了一个水面上已经结了薄冰的池塘,“那又如何?”
“父王您还记得池塘上那几株荷花吗?”胡亥转过看了一眼嬴政,指着池面上因为天气急剧变化,而没来得及完全凋零,就已经被冰冻住的几株残荷,“秋天的时候,孩儿觉得那几株败了的荷花不好看,本来想命人将它们拔掉。但是父王您说要留着,说是等到下雨天和孩儿一起欣赏残荷,所以孩儿就命人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胡亥十分怨念的看了嬴政一眼。
“呃……父王真得没有忘记和你的约定,父王真得不是故意不来……”嬴政结结巴巴的想要开口解释,熊孩子记忆力,怎么那么好呢?不是说小孩都记不住太多事吗?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不正说明自己这个当爹的,在儿子心里地位高,所以儿子才会记住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吗?
“孩儿又没有怪您,处理国家大事自然比陪孩儿看残荷重要,孩儿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还是很明事理的,不是那种不体谅大人的熊孩子。不过既然下雨的时候,有可能引发渭河和大河(今黄河)泛滥,导致两岸决堤民不聊生,以致于父王放孩儿的鸽子。那……为什么下雪时就不能冻死人呢?”胡亥嘴上说着“明事理”,精致小脸那时不时露出来的委屈小模样,却证明了他是一个口是心非、不体谅大人的熊孩子。
嬴政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小熊,只能一直看着胡亥,直到见他眼眶都开始委屈的发红了,才急急开口说道:“演技真差!还说你不是熊孩子!”
“哼!”胡亥气得背过身去,坏蛋,不要理你了。
“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不要生气了!气坏了怎么办啊?”见胡亥背过身,手还不停的脸上抹啊抹的,嬴政父爱大发,先是关上窗户,接着将胡亥抱起来,强迫他面对自己,看着他红红的眼圈,和颇为有些凄惨的小模样,柔声安慰道:“乖孩子!你最乖了最乖了!这都能被气哭成这样?以后父王不骂你熊孩子,还不行吗?”
“孩儿没气……”胡亥眨了眨眼睛,然后低下头,孩儿就是拧自己大腿时,不小心下手太狠了,痛得。
至于以后不再骂自己是“熊孩子”这个,胡亥吸了吸鼻子,认真的想了想,看着嬴政说道:“父王,您还是骂吧,您不骂您会不习惯,孩儿也会不习惯的。”
“哈哈哈……你个小熊孩子。”嬴政抱着胡亥,坐回沙发上,看着一脸天真模样的胡亥,开口说道:“过完年,你就六岁(虚岁)该和你的哥哥们,一起去进学了。”
“啊?还要上学啊?”胡亥这下连哭也忘记了,瞪大眼睛看着嬴政问道。
对于小孩子来说,如果有什么比打针吃药更接受不了,那妥妥就是上学啊,就算不是小孩子,也一样讨厌上学啊。
“那当然,虽然儒家那些人说的话没几句中听的,但他们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却是不错的,勉强还是可以学上一学的。”嬴政看着胡亥一脸苦逼的样子,想起自己小时候上学的场景,人和人怎么就能差这么多呢?自己小时候可是很盼望去读书的。
不过,不爱读书什么的,几乎好像是每一个无忧无虑熊孩子共同的喜好。
这么一想,寡人果然把孩子养得很好。
抱着这样得意洋洋的心情,嬴政满意的在放了一个大雷后,将被雷得外焦内嫩的胡亥赶出了房间……等等?这是谁的房间啊?
清醒过来的胡亥,一脸惊讶的看着正往自己房间里,搬各种生活用品……不是自己的生活用品,还是嬴政而不是自己的生活用品,以及奏折等物。
“父王,您这是准备在孩儿这里猫冬吗?”胡亥趴在门槛上,看着坐在沙发上,很认真的拿起一本奏折在看的嬴政,一脸惊讶的说道。
“不是你说欢迎父王留下来的吗?”嬴政回过头,一脸理直气壮的看着胡亥。
“我说……我是说过……”但我真得就只是说说而已啊,没想过真给自己招来一尊大佛,“可我没说过,要把我的房间让给您啊?我的沙发,我的桌子……”胡亥恋恋不舍的眼神,在嬴政屁股下的沙发,和他面前放奏折的麻将桌上打着转。
“你不是经常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寡人为何不能用这个房间?”嬴政舒舒服服靠着沙发上,一手撑着腮,一手拿着一本奏折,随意的翻看着,“这叫沙发的真不错,寡人批奏折时若是累了,可以就地歇一歇,歇够了再继续批奏折,不用再去榻上休息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