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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琬在一旁也帮着阿息说话:“穷人家出来做点小买卖也不易,翁主尊贵无比,又怎会计较这点小钱?这位姐姐就不必为难她了。”
侍女见阿息那模样,委实是一副情非得已的样子,走回马车旁边和那车上的人说了几句,一边说一边还不时的回头望了这边几眼。马车里的人似乎在交代她什么话,那侍女不住的点着头,然后走过来道:“一百个铸钱一筐,我们翁主都要了,她怜惜你被人欺负,补你一百个铸钱,足足给你二两银子。”说罢便将一个小银锭子递了过来。
阿息没有收过银子,也不知道多少,伸手接了过来,愣愣的看着那银锭子,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侍女看着她那模样,不由失笑:“哟,这小姑娘是傻了不成?拿着银子都不会说话了!”
阿息的脸涨得通红,紧紧的攥着那银锭子,低头喃喃道:“我从来没有收过银锭子,也不知道这银子是多重。”
一句话说得周围的人皆是叹气摇头,想来这小姑娘家太寒酸,连二两的银锭子都未曾见过。陆小琬从那箩筐里拿起小秤称了下,银锭子倒是十足的分量,二两还略微有多些,于是交给阿息道:“没错儿的,你只管将果脯送去那位翁主的马车罢。”
阿息这时脸上才露出笑容来,小小的身子挑着那箩筐便往那马车那边去,陆小琬也跟了过去。
马车帘子撩起,便见里面坐着一个美人,鹅蛋脸儿,眼睛如天边新月,正弯弯的笑着,眯成了一条缝儿,笔直的鼻梁下边是一张樱桃小嘴,见着果脯搬上来,拎起一个小篮子看了看,拨弄了下那蝴蝶结,笑着对阿息道:“你可真心灵手巧。”
阿息骄傲的指了指身后的陆小琬道:“这绸子花可都是我家小琬姐做的。”
马车里那翁主看了看陆小琬,“咦”了一声:“姑娘,你这衣裳是哪里做的,甚是精致,我在旁处都没看见过这样的式样。”
陆小琬笑道:“这是我自己画的图样,找人做的,举国也只有我这一件呢。”
那翁主听了陆小琬都呃话,羡艳不已,上上下下打量了下陆小琬道:“姑娘,那你能不能再找人给我做一件?你这衣裳花了多少钱,我双倍付给你,但是你以后绝不能再穿这衣裳。”
陆小琬心道这位翁主大概是喜欢限量版的品牌服装?财大气粗的说双倍付款,但是剥夺了自己穿这衣裳的权利。可以嘛,这衣裳我可以不穿,但是你没有说阿息不能穿,放到箱子里边压一年,我以后再拿出来给阿息穿便是了。
想到这里,陆小琬脸上露出了笑容:“翁主,我这衣裳可是织锦缎子的,当时请的是荆州城最有名的绣娘做的,衣裳料子和工钱差不多是五十两银子。你若是不相信,尽管去问荆州郡守夫人,这绣娘还是她帮我请的呢。”
马车里听到陆小琬说五十两银子,脸色也微微一变,但是旋即又咬着牙道:“那好,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给我做一件一模一样的衣裳送过来。”停顿了下,看了看陆小琬,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快意:“以后你就不能再穿这衣裳了!”
陆小琬微微一笑:“翁主,我陆小琬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以后我绝不再穿这衣裳,若是穿了,定遭天打雷劈。”
或许汉代的人对于发誓这事情挺相信,那翁主看了看陆小琬,得意的一笑:“既然你都发过誓了,那本翁主也放心了。秋月,你取一百两银子送去这位姑娘府上。”
陆小琬听了这翁主说的话,心里感慨万分,这真是一尊财神爷啊,买了果脯送银子,现在又送银子买衣裳。说实在话,她这衣裳只花了三十两银子,若是挂到成衣铺子卖,那肯定会要标五十两的。现在长安繁华,物价比荆州城要高些,人工费用也高,要做出来大概也少不得要花上四十两银子。但即算如此,还是利润可观,这位翁主真是大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了几十两银子给她花。
马车也没有再停留,辘辘远去了,那名叫秋月的侍女领命捧了一百两银子跟着陆小琬和阿息回了槐树胡同。张二嫂子见一个穿得不俗的侍女竟然给陆小琬送了一百两银子回来,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来,更是觉得陆小琬身份深不可测,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阿息见她那幅吃惊样子,得意的一笑,扯了张二嫂子便去了后院准备中午的饭食。
“我们家翁主是随王爷来长安小住一些时日的,你须尽快些,别等我们家翁主离开长安都还没做好。衣裳做好了你便送去御前街江陵王别院,你就说找笙翁主送衣裳,自然会有人带你进去。”秋月一边交代清楚一边打量了下屋子,只觉得这屋子和陆小琬的穿戴气度都配不上,略感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陆小琬知道她心中所想,含笑对她说道:“秋月姑娘,我定然不会让笙翁主失望的,你放心好了。”说罢塞了一个小银角子在秋月手里:“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照应的地方呢,这点银子秋月姑娘且拿去喝茶罢。”
秋月看了陆小琬一眼,嘴角拉起笑了笑:“你倒也是个机灵的。”
☆、巧绣坊又生财路
第二天一早,陆小琬便同阿息往外边去了。
阿息照旧是挑着两箩果脯去了西市,陆小琬则是奔长安有名的巧绣坊而去。
巧绣坊已经开门了,外边的柜台后边站着一位女掌柜,见着陆小琬走了进来,朝她身上溜了一眼,发现她穿的衣裳精致,非寻常人家的女子能穿得起的,不由得堆上一脸的笑迎了上来:“这位小姐可是想做衣裳?”
“是。”陆小琬点点头,拿出一幅图样来:“做这样的式样,照着我的身量做,织锦面料,大概得要多少银子?”
那掌柜的扭头朝后边屋子喊道:“阿慧,快些出来看看。”
里边有人清脆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便见一个高挑身量的女子从里边走了出来,见了陆小琬,也不由得朝她身上的衣裳多看了两眼。
果然是职业习惯吗?陆小琬也打量了下她,就见她一张容长脸儿,露在外边的一双手非常白净,十指尖尖,看起来是惯会飞针走线的。
掌柜的那着那素绢图样给阿慧看了下:“你算算,照这位小姐的身量做一套这样的织锦缎子衣裳,该要多少布料?我好告诉她要花费的银两。”
那名叫阿慧的女子低头看了看那幅图样,不由得也讶异起来:“这衣裳可真精致,这位小姐,是衣裳样子是你自己画的?”
陆小琬瞅了一眼阿慧点了点头:“是。”
那阿慧把掌柜拉到了一边,低声说了两句话,掌柜的又重新看了看那图样,转过脸来对陆小琬道:“这衣裳用料和手工一起四十两银子,若是小姐能将这张图样留给巧绣坊,那我只收你三十两银子,你看如何?”
听着掌柜的这话,陆小琬心里突然亮堂了起来,她又多了一条生财之道——放在前世,那便是一个时髦的职业:时装设计师,可现儿就只能被称为卖衣裳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