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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竹楼的墙壁很薄,云凤章能清晰地听见她淋水的声音,淙淙地,哗哗地,比世上最动听的乐声还好听。
他靠着墙壁聆听半晌,觉得浑身燥热,今年夏天来得真早。
云凤章心猿意马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到外面的走廊里透透气静静心。
不想走廊里已经有人了。谢静雅站在那里,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愈发纤长,夜风吹动她那飘逸的衣袂,整个人宛如月中仙子降临人间。
云凤章扭头便走。
却听身后的谢静雅幽幽说道:“你这样躲着我倒真显的我们有什么似的。”
云凤章心头微怒,也罢,今天他就趁此机会说清楚。
他停住脚步,站得远远的。声音冷淡平静,“谢姑娘无需拿这种话激我。我和陆蕴是兄弟,你是我兄弟的未婚妻。我将娶,卿将嫁,我只希望你记清这一点。”
谢静雅的声音轻柔得像春夜的风一样,带着一种难言的蛊惑:“只是因为你将娶,我将嫁,你才对我敬而远之吗?倘若我们挣脱了这层束缚呢?倘若我不是你兄弟的未婚妻呢?”
云凤章心中冷笑,这个女人跟前世一样无耻。
谢静雅款步向他走来,云凤章急忙后退一步,谢静雅又道:“如果你对杨姑娘负有某种责任,报答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大可不必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如果你不方便,我愿意帮你。”在谢静雅看来,云凤章一路上折节讨好杨小姣,肯定不是因为喜欢她,肯定是因为他对她负有某种责任和亏欠,至于是何种亏欠,她想她很快就知道。
云凤章的声音愈发清冷:“谢静雅,你太自以为是了,我要娶小姣,只是因为我心悦她。不论任何人,不论你是不是陆蕴的未婚妻都无法撼动这个事实,你明白吗?今晚的事我可以当作什么没有发生过,但请你不要再耍心机接近我,请你珍惜眼前人。言尽于此。”
谢静雅的身子摇摇欲坠,她挣扎着再问一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她?”我比她强千倍万倍。
云凤章猛地想起前世,他和小姣成婚后,病中的谢静雅问的那句话:“我比她强了不知多倍,为什么是她?”
他此时只想拿出那时的话来回她:“你是比她强很多,但你不是她。”
云凤章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他以后再不想见这个女人,无论她以何种借口。
谢静雅听罢,身子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最后手扶住身边的柱子才得以稳住身体。
周围万籁俱寂,月光皎洁却难掩冷清。她费尽心思,才得以让陆蕴和下人们安静沉睡,见缝插针找了这个机会来见他,鼓起巨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方才那番话,却被他如此拒绝。
她能听出他话中的冷淡和蔑视,是真的蔑视,而不是欲拒还迎。
做为一个众星捧月的女人,心爱男人的无视已足以让她发狂,而何况是蔑视?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这种蔑视,她谢静雅更不能。
……
次日清晨,众人都到齐后,陆蕴和谢静雅才款款而来。
云凤章的目光极快地掠过谢静雅的面庞,她仍镇定如常,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陆蕴却笑着说道:“昨晚的酒后劲真大,我竟起得晚了。”
云凤章没有接话,后劲大吗?恐怕是有人加了料吧。
杨小姣接过话头道:“还好吧,不算很烈。”
谢静雅似乎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便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对了,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云凤章却难得的顺着她的话道:“我有安排,今天上午要为一个人庆生,画舫已经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