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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宛清没有事,他要是有事,他们所有人非但得背负人命债,以宛南平现在那混不吝的性子,还得缠死他们一家。
得多糟心啊!
好在现在人是没有事了,可起火的是学校仓库,那么多材料和设备在里面……宛妤都不敢想损失有多惨重。
她这会儿都很想扇自己一耳光,为什么要心软呢?那时候想要当圣母,这会儿吃苦吃亏的全是自己真正至亲至爱的人……
纠结懊恼之时,宛清被推了出来,他已经清醒过来了,一张脸也给擦洗干净了,白净的面皮上,布满了零星的水泡,给药水一擦,全都汪汪发亮,能照得见人影子。
他的神色并不见痛楚,反倒满是惶恐和惊惧,医生用了很大的力气都不能劝服他让他躺安生了。
看到宛妤,他挣扎着喊了一声:“姐姐。”
眼泪大颗大颗就那么落了下来,急得医生急忙说:“哎呀你还哭,再哭你这伤你还要不要好啦?”
他却不管,只凄楚惊惶地看着宛妤,像是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绝望而凄凉。
对着这样一个人,宛妤觉得自己真的很难狠得下心来责骂他或者不理他,尤其是,当医生还用那样谴责的神情看着她时。
她朝他伸出手,握住了他单薄的指尖,将他按到在床上后,跟着一起进了病房。
哪怕是被移床时,宛清也坚决不肯放开她的手。
宛妤只能由他握着,在他床边坐下来。
医生给他安顿好后嘱咐宛妤:“病人看似清醒了,但因为受了很大的惊吓情绪并不稳定,所以现在暂时不要问他之前发生的事,免得刺激到他。”
宛妤于是连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能问,沉默着终于伸手,轻轻抚了抚宛清被烧焦的额发。
宛清则一直喊着她:“姐姐。”
他蜷缩在床上的样子,可怜而胆怯,忍不住让宛妤想起那年在她学校门口看到他,他也是这么弱弱地倚在墙角旮旯里,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就像个灰扑扑的影子,可怜兮兮地小心翼翼地喊她:“姐姐。”
宛妤抿了抿唇,替他把滚落下来的眼泪擦干,轻声说:“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她只对着他微微笑一笑,他就像获得了多大的勇气一般,也回了她一个凄怆的笑容,乖乖地迫不及待地闭上了眼睛,想要告诉她,他有多听话。
见他这样,宛妤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苦苦地笑了笑。
虽然药里有镇定安眠的性质,但宛清的精神太过惊惧害怕,入睡并不容易。
等终于能脱身出来时,宛妤感觉自己被他握住的那只手都要冷僵掉了。
她一边甩着手腕,一边走到廊道上给宛婷打电话,宛婷告诉她:“火已经灭了,仓库尽毁。那边宛清没有死吧?”
满满的都是恶意的诅咒和厌烦,宛妤一下说不出半句话。
她有一种自己也被家里人厌弃的受伤感,闷闷地挂了电话,坐在那儿怔怔看着自己的脚尖。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咦,‘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