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卫灵均小声回答。
“我没听清你要不要。”对手十分狡猾地补问了一句。
“要,要。”卫灵均大声回答。
“好吧,那我只好讲了。先说好,讲完你可别怪我。”
“嗯。”她的好奇心占了上风,根本没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
片刻之后,他才慢慢地说道:“是你先喜欢我的。”
“咳。”卫灵均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这是千真万确的。”
沈令宸的声音里先是浮着笑意,渐渐地,笑意不知不觉地褪去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梦幻般的恍惚和感伤:“那是在前年的秋天,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秋零湖边的一个茶馆里。你喝完茶说自己没带钱,我就随手替你付了。从那以后,我们就认识了,后来我们又在湖中画舫上相遇,反正后来,在下总是‘偶遇’娘子。”
卫灵均的脸上发热,坚决不承认这是自己做的:“不可能,我可是一个矜持的女子,从镜子里就能看出来,我才不会这样,肯定是你看上了我的美貌一路死缠烂打。你这种人表面装得正经,但内里肯定特别好色。”
卫灵均说到激动处,拉开被子坐了起来,睁着圆溜溜的双眼瞪着他。
沈令宸低声笑道:“娘子怎么这么肯定呢。”
卫灵均语气坚决:“这是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肯定。”
沈令宸两手一摊,“那好吧,我什么也不说了。”
卫灵均一看他这样,赶紧把话拉回来:“你别不说啊,你接着说,我倒要看看你厚脸皮到何种程度。”
“那我继续说。”
沈令宸仍用刚才的那种声音接着说道:“我们最后定情时也是在那间茶馆里,当时,当时,我犯了咳病,你见我咳得这样厉害,满脸心疼递上一只手帕为我擦试,然后说东西用过了就是我的,还暗示我送你一样东西。”说到这里,他那深邃的目光向她扫了过来,“你知道男女之间互赠信物意味着什么吗?”
卫灵均即便失忆也知道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她低头绞着被角不回答。
沈令宸的唇边带着一抹神秘的笑容,从怀中珍而重之地掏出一方白色底布绣着淡黄花朵的半旧手帕,“你看,这是你给我的信物。”
卫灵均随意瞄了一眼手帕,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她摸摸脖子上的那块碧绿通透的玉佩,那应该是他回赠的信物吧。
卫灵均抚着玉佩沉吟不语,她用力地回忆着,尽力从自己那苍白的记忆中搜寻着这些往事的印记。然而,一如从前,费力而无果。她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但她同时又隐隐觉得他说的这一切似乎好像曾经发生过。他似乎就应该有咳病,她不知道为什么肯定,反正就是这么觉得。
卫灵均将信将疑地相信了他的说辞。她想了一会儿,用失落无奈的语气说道:“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小时候的事,我爹娘的事,还有我和你的事,统统不记得了。”
沈令宸凝眸注视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时候,对某些人来说,失去记忆反而是件好事。生命一直在向前,我们总会有新的记忆产生。”
他的语调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于我而言,我宁愿失去十四岁之前所有的记忆。”
卫灵均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她固执地说道:“可是我不喜欢这样,无论我的过去怎么样,那都是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