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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来赌这个橘子有几瓤,只论单双。”方思宁将橘子托在掌中,呈到了秦忆安面前,道,“你先说吧。”
秦忆安细细看了看她掌中的橘子。这颗橘子显然在树上挂久了,干瘪的橘皮薄薄裹着果肉,橘瓤的轮廓依稀可辨。秦忆安默默一数,见是八瓣,便抬头笑道:“双!”
方思宁点点头,“那我就猜是单。”
她说完,噙着笑将橘子翻了过来,底部赫然有个橘脐。剥开橘皮,八瓣橘瓤整齐排开。秦忆安看在眼中,已露了胜券在握的笑意。然而,下一刻,方思宁拈着一粒小小的果肉,放在了那八瓣橘瓤旁边。
“多一粒脐肉,看来是我赢了。”方思宁道。
秦忆安一时怔愣,只皱眉苦思。
方思宁自然是故意选了那只橘子。但纵有橘脐,里头有没有脐肉却是未知,也不算欺负人。她笑望着秦忆安:“你今日运气不好,下次我们再比吧。”
秦忆安扁了扁嘴,点头道:“那可说好了,一定要再比哦!”
方思宁满不在乎地答应着,拿起一瓣橘瓤塞进了嘴里……
那只橘子,又酸又苦,一如她后来的心情。
没错,自那以后,无论什么,秦忆安都要同她比:她有的,秦忆安也要有;她中意的,秦忆安必也中意。原本她还有不肯相让的心气,但父母离世之后,她多少有些厌倦了。可为时已晚,纵然后来她将那匹已经长大的小马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公主府,也未能将积怨消减半分。
真是……年轻气盛要不得啊!
方思宁后悔莫及,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而当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弄清楚秦忆安送来这一群暗卫,到底是什么用意。
于是,她捡了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纡尊降贵地去了暗卫的院落,亲自点人。
幽僻小院中,堂前空地上,三十名暗卫站作六列,齐整肃穆,俨然可畏。
方思宁坐在官椅上,眉头紧紧锁着。
“郡主,名册在此。”陈慬行过礼,将手中的书册奉上,而后便在一旁侍立。
方思宁翻开名册,上头写着暗卫的称呼以及擅长的本领。她懒懒翻着,随口问道:“平时都做些什么?”
回话的人,还是陈慬:“三人一组,一日三班,为郡主护卫。”
护卫?是“监视“才对吧……难怪那日她一踏进这院子就有人出来迎接呢。
方思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又命令道:“面甲都摘了。”
暗卫的面貌本不可轻易示人,但主人既下了令,便没有犹豫的道理。众人齐齐摘下面甲,更微微抬了头,令她能看清自己。
一眼看过,方思宁倒吸一口冷气。
这群暗卫,皆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先前说样貌端正,属实谦虚了:一众三十人,俱都清秀俊朗,当真是精挑细选。
“秦忆安,你没安好心啊!”方思宁扶额,暗暗骂了一句,目光又落回名册上。剑术、刀法、暗器、刺杀、潜伏……看得她的头隐隐作痛。她叹着气将名册翻完,又发现了什么,眉峰轻轻一挑,开口问:“这上头怎么没有首领大人的名字呢?”
陈慬闻言,应道:“是属下疏忽,属下这就补上。”
只怕不是疏忽吧。既然是亲信心腹,哪里舍得给人呢?
嗯,秦忆安舍不得的人啊……
方思宁合上名册,起身走到了陈慬面前:“不知首领大人又擅长些什么呢?”
陈慬低着头,道:“属下入魁夜司二十年,现任教管之职,所有技艺不敢妄言擅长,不过是熟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