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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页)

2o19年11月13日第十章过了不知多久,孟康始终没有停下,沈悦也怕他一时激动,惊着身子,赶忙出声劝阻:“别跑了!别跑了!明儿个启程,你今儿先歇了吧。”孟康闻言大喜,渐缓脚步,驻足原地随之仰头望天,看似他已平静下来,实际上却心乱如麻,时而想着自己学艺归来,纵横于江湖,再续三十年江湖。时而又怕人家不收留自己,不愿授艺,他想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张若水走上前去,站到他的身旁,问道:“怎么了?你又是哭又是笑,时而癫狂时而清醒,莫非是猪油蒙了心?”孟康见她不解,听她所言,好似自己就不能遇到个开心事儿似的,脸上略带不悦地白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什么?我要拜师六神郎君陈俊生,说不准我还能再续三十年江湖的传奇呢。”张若水适才只是开句玩笑,但听了孟康所说,似乎有些当真了,她伸出洁白如玉的小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前额,眉头一皱,道:“你也没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孟康见她接二连三的打击自己,心中颇为不快,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难道就不能拜陈老为师吗?我孟康是少个鼻子还是少个眼睛?我什么都不缺,我凭什么不能拜人家为师啊?!”张若水见他怒,却也不以为然,只当他满口胡言,编造瞎话糊弄自己呢。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脸挂不知意味的笑容,问道:“呵,你说什么要拜人家为师,可陈老怎么说也是纵横江湖三十载,你虽说是九剑传人,但是武功低微,根骨已成,就算你天资聪颖,不同凡人,那你也很难步入一流啊。”孟康刚想驳她几句,沈悦却走了过来,笑道:“我家孩儿虽说根骨已定,再无大进,我也不敢说他日后有何成就,不过陈俊生这个徒弟是肯定要收的。”此言一出,二人皆十分疑惑,最为不解的当属孟康了,他心想:“就算是受人恩惠,只要不是天大的恩情,想要报偿也绝非难事,更何况是大名鼎鼎的六神郎君呢?”他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干娘未免太过托大了。”沈悦也懒得与他争辩,只是吩咐道:“等来日你收拾行囊前往大石县,我为你写好一封拜师信,你再带上束脩,到时候他收你不收,另当别论,你权当是去外面游玩一番,到时候他若不收,你便折身而返,咱们另投别处还不成吗?”此言甚是有理,这事也就只能怎么办了,沈悦倒是十分自傲,仿佛拿准了此事似的,孟康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与干娘寒暄几句,便各自回房休息,张若水则在门外修习天绝剑法,时不时的还请教孟康几句。

待日暮之时,天上挂起玉盘,张若水于月下舞剑,孟康则站在门口静静观瞧,只见她露出白皙的手腕,手上握着长剑,一招一式之间,姿态优美,全然把这杀意无边的剑法,演练成了一种独特的剑舞。

剑若霜雪,周身银辉,张若水不自觉地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身姿轻飘,莲步慢慢,剑招越来越快,让孟康都有些看花了眼。她将全身真气灌注剑身,只听她娇喝一声:“混元真气!”周身围绕着无数剑气,只瞧上一眼便觉得会被这剑气划伤,姿势依旧优美,但步伐与手中的长剑,逐渐暴露出骇人的杀意。

她似乎有些疲倦了,从清晨至日落月升,已经练了足有一天了,她手腕一抖,长剑直冲于天,握住剑鞘一个转身,剑归于鞘,她长出一口气去,转身就准备进屋休息了,刚一转身就见孟康站在门口呆,她甚是不解,张口便问道:“你看什么呢?这么晚了早些休息吧。”孟康听了她的声音,逐渐缓过神来,忍不住拍掌叫好:“好啊,你的悟性实在是过我太多了。”张若水心头一喜,露出笑靥,明知故问道:“那里过你了?”孟康听闻此言,不禁轻笑一声,心道:“这小妮子就是明知故问,想听我夸她呢,罢了罢了,我也不戏弄她了,就夸她几句,然后早些安寝吧。”“你看这混元真气,我从小就开始练,练了足有七个月才练成,你只一晚上便练成了,你这悟性可不就比我强多了吗?”孟康嘴上恭维,实际上他自己知道,这混元真气乃是一门护体之技,亦可作金蝉脱壳之用,这剑气环绕周身的确有用,令敌人不敢近身,但是消耗过大,恐怕用不了两三次就会力竭,此招不适合久战之用,而是一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技艺。

张若水听他夸奖自己,自然是开心的紧了,还有意与孟康交谈剑术心得,可孟康却赶忙打断了她,道:“哎哎哎,别我夸你几句就蹬鼻子上脸,多晚了你也不看看?赶紧回屋睡觉去吧,怎么还没完了啊!”本来还挺开心的一个事,让孟康怎么一说,还显得自己矫情了,她也是江湖儿女,自然也不喜欢啰嗦,只是碍于脸面,要给江湖上的人一些面子,这话也就慢慢地多了起来。

碰到孟康这种人,这一套反而行不通了,她也不说什么别的,直接进了屋子倒头便睡。孟康瞧她已经安寝,心里一阵犯愁,虽说自己很馋她的身子,却为了日后能有所长久,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好色之徒,故此不能共居一室,只得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便出了屋去,前往干娘哪儿小住一夜。

来日清晨,鸡鸣报晓,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孟康就觉得自己倒在床上,似乎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脸,他有些睡迷糊了,也不管是谁,上去就是一脚,只听一声痛呼传来,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家!

他赶忙爬起身来一瞧,只见干娘被自己踹到在地,捂着自己的老腰,在那痛叫连连。孟康急匆匆的穿好衣物,下了床去,扶起了干娘,满怀歉意地道:“干娘,我不知道是你,这才有所冒犯,还请干娘赎罪!”说着把头一低,像个猫儿似的,沈悦哪有心责怪于他,自小儿他就没规没矩的,自己也算是习惯了。

她扶着腰坐在床沿,一指老榆木桌子上面摆放的一个布包,嘱咐道:“这里面有三两银子,一路上你俩省着点花,我这后院有拉磨的驴子你牵走代步,里面还有些干粮,水囊什么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孟康转头一瞧,桌上果然有一个布包。

孟康却觉得少了些什么,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干脆把这事抛在脑后,不去琢磨,他本就有些着急,急于赶赴大石县拜师,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喜悦,什么都不想了,直接拿起布包背在身上,大步向前准备离去,沈悦见了也不顾腰痛,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骂道:“小王八蛋,这就准备走了?聂铁匠哪儿不去道个别?”他眨了眨眼睛,仔细一想说来也对,叔父虽说对他有些严苛,但也是为他着想,但是又有些犹豫,怕叔父不肯放他离去,心里琢磨着:“叔父心高气傲,定然不肯放我离去,让我学他的什么狂风刀法,哎呀,这不去道别干娘不放我走,去了又怕叔父不让我走,他娘的,这事怎么办啊……”沈悦见他犹豫不决,当即往他后打了一巴掌,随后道:“你怕什么呢?你叔父还能把你吃了不成?赶紧去赶紧走,别耽误了好时候,包袱里有干粮,你俩路上慢慢吃,这别的事还有什么好想的,赶紧去!”沈悦一脚揣在孟康的屁股上,他一个踉跄摔出门去,吃痛的揉了揉屁股,刚刚站起身来,还没准备走呢,就见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站在自己的面前,因为离得太近他瞧不清楚,便往后退了一步,这下可算是看清楚了,来者正是自己的叔父聂人玉。

他一改往日的满脸严肃,此时的他满脸慈爱,满是老茧的大手,拿着一本破旧的刀谱,聂人玉看了一眼孟康,长叹一声,似乎有些不舍之情,笑道:“孩子,别怪叔父往日对你严苛,你生性顽劣,平日里肆意妄为,叔父若是不管你,那你和那纨绔子弟有何区别?只知仗势欺人,绝非能成大事者也。”这一番话他没听过一百次,估计也听了有八十次了,换了平时他肯定心里作骂,骂这老东西顽固,一堆大道理谁会不懂?可今日要离别不知多久才能相见,听到这一番话,孟康眼角有些湿润了,他心中亦有不舍,只是不敢表达出来,怕让叔父责怪,怕村里的人会笑话自己。

可此时已是离别之时,他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仿佛一个孩子似的,扑在了聂人玉的怀中,大喊一声:“叔父!”聂人玉轻笑一声,大手轻抚他的脑袋,他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感人至深的话,只是自真心的说道:“叔父懂得太多了,人的生生死死,我也看得太多了,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你了,这本刀谱你收好。”聂人玉轻轻地推开孟康,将手上的刀谱递给了他。

孟康眼含热泪地接过刀谱,双眼真诚的看着叔父,道:“叔父,你别我爹好多了。”聂人玉眉头一皱,大手一挥,笑道:“孩子,千万别怎么说,我疼爱你是疼爱你,可你爹就不疼爱你吗?纵然他和你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但是你和你爹之间不应如此。”说着还一指身后不远处,哪儿有一个土包,他心中有些伤感,闭目回忆往事,嘴上却不忘了说:“那是你爹的坟,昨儿我去把你爹的尸带回来了,我买不起好棺材,就这样草草的把你爹给掩埋了,希望你不要怪我……”孟康那个那个坟包,他心中感慨万千,前两日自己还与父亲闲谈许久,虽然对父亲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毕竟是生身之父,又一个人把自己给拉扯大,说他不感恩,不感谢,那绝不可能,可是他对父亲又十分怨恨,如若不是父亲的一句醉话,他又怎会丧母?这心里是何滋味,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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