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19年11月13日第十二章二人下了山去,绕过浔阳城,一路向南而去,恰好有一片枫叶林,一阵风儿打在枫叶之上,出哗啦啦,哗啦啦的响声,随后一片片红艳艳的枫叶被风儿吹落,落在了驴子的头上。
孟康看着这一片片飘落的枫叶,不禁有些浪漫心思,不禁感叹一声:“此番美景,人生能有几回闻啊……”看着漫天飞舞枫叶,随之就联想到了张若水,不知她此时正在想些什么,不知不觉间回头一瞧,只见她满脸的疲倦之色,孟康心想路途遥远,于是乎便有意拿她开心:“哎,你看这一片片落叶像什么?”张若水将布包拿到面前,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地解开包裹,拿出里面自己准备的炊饼,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咬了一大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辰时收拾东西时,她心里乱,故此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只能在路上啃个炊饼充饥。
她听了孟康的问话,一边吃着炊饼,一边说道:“像什么?树叶子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树叶子吗?”孟康回头瞥了她一眼,短叹一声,道:“你这女子真没情调,你看这漫天飞舞的枫叶,难道心里一点感想都没有吗?”张若水又咬了一口炊饼问道:“树叶子又不能吃,能有这炊饼好吗?你吃吗?”说着还把炊饼往前一扔,孟康见状连忙伸出手去,抓住炊饼,直接就往最里面塞,一边吃还一边嫌弃她,做炊饼的手艺不好:“人家的炊饼都是外面皮儿劲道,里面软和,你看看你这炊饼做的,外面皮儿硬,里面还干巴巴的,根本就比不上我干娘做的!”张若水白了他一眼,随后不知为何而笑,孟康听见她出银铃般的笑声,不禁有些好奇,问道:“笑什么?”她笑道:“这炊饼就是你干娘做的。”孟康听了此言,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随后也爽朗的笑了出来,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宛若一对欢喜冤家,张若水是个女子,只吃了两个炊饼,便已经饱腹。
孟康却是只吃了一口,剩下的炊饼在手里拿着呢,刚开始还好,过了半个时辰,张若水就觉得口干舌燥,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了,这嘴里干的似要喷火一般难受。
张若水的行囊里带的东西不多,除了干粮之外,还有一个水壶,但她不知山泉所在何处,故此准备路上找一条溪流,喝两口解渴便是,可已过半个时辰了,却不见水源,这可把她给急坏了。
孟康偷偷摸摸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香舌翻动,两片薄唇都已经干的起皮了,脸上挂起一丝坏笑,似有意炫耀一般,拿起腰间的水壶,拧开塞子饮了一口,张若水瞧他带了水,赶忙说道:“小康哥,快给我一口水喝,我都要渴死了。”孟康眼珠一转儿,坏笑道:“吃两个炊饼了吧?渴了吧?我偏不给你!”她可是又急又渴,孟康又耍贱使坏的戏弄她,她嗔骂一句,抬腿就踹他的屁股,直把他踹了一个踉跄,随之摔倒在地,沾了满身的尘土,让他疼得一阵呲牙咧嘴,张若水见他摔倒也冷眼旁观,心道:“谁叫这小贼不给我水喝,小康哥都喊了,还想让我怎么样嘛!”若换了平日,孟康定然勃然大怒,要和她好好磨磨嘴皮子,可不知为何,他像是转了性子似的,满脸媚笑,乖乖地将水壶双手奉上,道:“好姐姐,乖妹子,你想喝就拿去吧。”张若水也不与他客气,直接拿过水囊,一口灌了下去,竟是满嘴苦涩。
那水囊里装的不是别个,正是温热的酽茶,这茶里面还加了一点儿盐,喝了之后不光不解渴,而且嘴里涩又苦难受的很,孟康走再头前,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朗声大笑,张若水知道自己中计了,虽然是被这少年给欺负了,戏弄了,但是心中反而有一些喜悦。
从小儿,她与马五子住在浔阳城,平时马五子喜欢谁就要欺负谁,把人家弄哭了,却又自己慌了手脚,后来她一问这才得知,原来他是喜欢人家,却不知道如何表达,便想以捉弄,戏耍,让对方注意自己,她心想着孟康应该亦是如此。
孟康却不知道她心里欢喜,一直防备着她抬脚踢打自己,时不时的就要往后看上一眼,过了一会儿,怕她渴坏了,到时候晕倒在这,可没法儿医治,只能解开布包,从里面拿出水囊递给她。
张若水怕他在戏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肯接过水囊,孟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看,这水我倒在手上是白的。”他拧开瓶塞,瓶口倾斜,一股清水流出,落在手上,张若水见了这才信了他的话,接过水囊大口饮下,只觉得浑身舒坦。
从辰时出,行至日头渐落,显然是已过申时,二人忍了一天,除了适才吃过的炊饼之外,其他的东西一口没吃,就连水囊里的水,也都尽被张若水给饮下,二人饿的头昏眼花,这路途遥远不知何时能到,走过了枫叶林,已经有三个时辰了,路上一家卖小吃的都没有,想来也不奇怪,这小路多大虫,小商小贩不敢来也是应当的。
二人只能继续忍饥挨饿,等到了大石县,找一家客栈好大快朵颐。天无绝人之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处牌楼,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大石县。
孟康加快步伐,张若水拿起靴子里的马鞭,就使劲抽打驴子,让他走的快一些,等走到牌楼处时,孟康左右观瞧,却找不到有卖吃喝的,却见了不少奇珍异石,他心想:“皇帝老儿要是知道这儿,恐怕要把屁股笑成八瓣!”张若水下了驴子,走到孟康跟前,说道:“咱们顺着路走,进去之后找家客栈歇脚吧。”孟康听闻此言,自然是点头答应下来,先是过了牌楼,又是进了城内,街上却见不到一个人,尤其是路过衙门口儿时,外面连个官兵衙役都没有。
这可把孟康给弄得有些心里毛,挨家挨户门窗紧闭,而且连一个小孩儿都没有,仿佛整座县城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张若水有些害怕了,抓着孟康的衣袖不肯撒手,声音都吓得颤了:“小……小康哥,这地儿也太邪乎了,这么一个人都看不着啊?”孟康沉吟不答,二人驻足原地,左右观望,孟康过了良久才开口说道:“你看,此地没有小商小贩摆摊也就罢了,还没夜深呢,这人人都门窗紧闭,还有这孩童最喜玩闹,竟然没有一个小孩儿出来,这可就真不对劲儿了……”他正在分析之际,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为阴森,寒冷的声音传来,“这位朋友不知来我大石县有何要事?”张若水被吓了一跳,尖叫出声,孟康还算镇定,猛地回头转身,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白苍苍,肤如枯树,双眼无神,眉毛紧皱,好似一颗老树成精。
张若水见他模样骇人,但是又不能失了礼数,只得打着胆子,拱手施礼,问道:“我二人来此游玩一番,不知此处为何如此阴森怪异?”她自然是不能说真话了,这地方阴的很,邪的很,恐怕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康直勾勾的盯着老者,手夹在腰上,只要老者有所动作,他便立即出刀,了结他的性命。老者嘴角上扬,咧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十倍,百倍呢。
老者阴笑一阵儿,随后道:“我家孩儿杀了知县与一众官兵,他们都怕受牵连,都不敢出来了。”张若水有些不解,问道:“那你怎么敢出来啊?”老者长叹一声,道:“我是个老朽了,半截身子入土,我怕什么?到时候就说是我杀的人,跟我儿子没关系!”这老头虽然长得奇丑,但是为人倒还算磊落硬气,不禁让孟康有些佩服。
孟康沉吟片刻,随后问道:“那此地可有地方落脚?”老者一指孟康身后,说道:“那有一家客栈,只有他们那儿开门儿,但是收的价太高了,不如去老朽家中住下如何?”孟康本来就想省着钱去嫖妓,有地方住一夜就住一夜,反正也没什么区别,不都是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根蜡烛嘛?在他眼里没什么区别,他刚想答应下来,张若水却一拽他的袖子,道:“我们还是住客栈吧,这老人家太怪了……”孟康有些无奈,刚想转过头来,多谢那老者的好意,却未曾想,这一转头的功夫,那老者竟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