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方捆了一卷,格外的好认,但柔嘉刚刚被这么吻过,心里又慌又乱,眼睛被水汽濛的看不清,胡乱地翻找着。当看到一块隆起的时候,柔嘉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找到了。”
可一上手,她忽然意识到了些许不对,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不在这里。”萧凛轻咳了一声,示意她到别的地方找。
柔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撒了手,满面绯色:“你……你怎么这样。”
“朕也不想。”萧凛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低低一笑。
他不想,难道是怪她吗?
柔嘉不敢再看,手心擦的发红,连忙低下了头四下找着,当看到那滚到脚边的一团纸卷时才终于长长舒了口气,将那纸卷握到了掌心:“终于找到了。”
方才一打断,萧凛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指着她问道:“这是何物?”
柔嘉瞄了一眼,见他又恢复如常,这才敢回过头来,将东西递给了他:“这是当时母亲生病时一个故人送来的药方,母亲如今已经病愈了,想找这位恩人报恩,但什么也没找到,我这才拿来想让你帮忙找找看。”
“朕看看。”
萧凛隐约听闻过此事,不过并未太在意,此时纸卷一展开,当看到那上面的字迹时,他却忽然愣住了。
“怎么了,你认识这字迹?”柔嘉察觉到了他的不对。
那字迹笔走龙蛇,行云流水,萧凛何止是认识,简直再熟悉不过——这是他父皇的字。
可是父皇,又怎会和她的母亲有关联,并且还知道这般对症的药方?
这药方连太医院一时间都开不出,父皇又是如何知晓的?
萧凛沉思了片刻,唯一的解释,就是父皇也像他一样。
他在见到柔嘉第一面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梦中也总是出现她零碎的画面,仿佛相识了许久似的,父皇与江氏……或许也是这样。
在萧凛的印象里,父皇并不是一个重情的人,他对他的母亲也只是相敬如宾,对后宫的其他女人,也没什么特殊。
这药方一看便知花费了不少精力,若是真的有过他曾经不知道的前缘,在那里父皇大约对江氏是极为喜欢的,才会一心为她治病。
可喜欢归喜欢,这回父皇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死后给她留了个保命的药方,在她发病的时候才拿了出来。
萧凛攥着这纸卷一时间五味杂陈,久久没出声。
“这药方有什么不对吗?”柔嘉难得看见他走神,一时有些担心。
斯人已逝,往事已矣,父皇生前并未去打扰秦家,大约也是不想重蹈某种覆辙。
那就不必再揭开了。
萧凛敛了敛情绪,丝毫未提父皇:“没什么不对,朕只是觉得这字写得颇好,一时看的入神了。”
柔嘉也觉得这字迹格外得好,只是力道上似乎有些欠缺,看的出一丝抖动,执笔的人大约是身患有疾,也不知如今还在不在人世。
柔嘉摸了摸纸卷叹息了一声,再看见萧凛周身落寞的样子,忽然有一丝起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眼前的人父母美满,家庭和睦,性子也养的单纯,无忧无虑,这样虚无缥缈又沉重的往事不该压在她肩上。
她就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没有。”萧凛将纸卷合上,淡淡的开口。
可他越是淡定,柔嘉却越是觉得不对劲:“真没有?”
“朕骗你做什么?”萧凛吻了吻她黑白分明的眼,手指一滑,落到了她尚未整理好的衣领上,“不要胡思乱想,婚事还不够你忙的吗,你若是不急,那不妨在宫中再多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