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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大哥,更怕大哥的评价,就好像在说他是个废物。无法完美地杀掉目标的杀手,就是废物。
甚至连五岁的奇犽都能得到爸爸跟大哥的赞誉,说他杀人时是一种艺术。妈妈跟爷爷又只会偏袒弟弟。明明奇犽那臭小子很不听说,天天乱跑也不好好训练。
不像他,很听话。
他对目标打了个响指,甲壳虫在他的胃部里爆炸,糜稽就这样倚着墙无聊地用手撑着脸,胖嘟嘟的脸盘被撑出一道深深肉痕。毒不死,总该炸死了吧。
可还是没死,血大量从那个家伙的口中涌出来,他“呕”一声,空气里立刻弥漫着熟悉而刺鼻的温热味道。糜稽看着自己的裤管,被喷射而出的血迹沾上半点。然后是哭声,声音像是被人闷在水里,又被掐碎喉咙所发出来的诡异喘息。
糜稽有点烦躁。
一个人要等多久才会死呢?他已经为自己的甲壳虫创造出最好的杀人条件,所以他问那个家伙,“你快去死可以吗?我大哥说我不适合当杀手,对于揍敌客家的训练方法我没有一点领悟力,所以我想如果不用自家的方式杀人,而是别种方式我可能会更厉害一点的。”
既然揍敌客家的方式他没有天赋,那如果是别种方式呢?例如他研究捣鼓出来的,会动,会爬,会飞的一些小东西,它们都很厉害,能当窃听器,追踪器,定位仪,指南针……还能爆炸。
他觉得自己很厉害啊。至少奇犽就没办法做出一大堆必须用数字去计算出来,最后还要动手一点一点细致地将零件组装起来的机械物体。
奇犽的数学很烂,他连自己的零花钱账户都管理不好,整天就会用多于十倍的价钱去邮购贴着抽搐的舞者标签的巧克力蛋。
被人坑了都不知道,还沾沾自喜地跟他炫耀自己买的限量彩色糖果。他每次都用冷漠的目光看着他,笨蛋,这种糖果他早就收集完全部的贴纸三百零六张。而你,买那么多连一张可以称之为王牌的贴纸都没有。
真是白花钱了。
他看向房子的小阳台,横台上放着很多的花盆。有些花他都不认识,应该是太廉价的路边货,贵的他没理由不认识啊。
房子有很多的窗户,狭窄的长条形,阳光透进来就被切割成平均的光块,糜稽不喜欢这种到处都是光明的鬼地方。他的房间在揍敌客的地下室,只有电击审讯室还有牢房才有宽大的窗户。
每次他看到阳光灿烂的地方,他就会想起牢房里那种特有,浓郁而充满扭曲感觉的味道。
碎花瓷砖上全是黏腻的血液,蜿蜒而下似乎要缠上他的脚。糜稽终于皱起两撇有点淡的眉毛,他的脸很白,因为肉太多了所以椭圆的眼睛都被挤扁,怎么看人都像是在睨着别人。
奇犽好像特别不喜欢他这样看着他,为此那个臭小子还搞坏了他电脑的键盘。眯着眼看人怎么啦,他除了高兴会努力去撑开眼睛瞪圆表示自己的心情好外,什么时候不是眯着眼睛在斜视别人。
他很不高兴,一个人怎么那么难死。
都生不如死了,你自尽算了。
可是那个被他捆成粽子并且吞下甲壳虫甲壳虫也爆炸了的家伙,怎么就还在苦大仇深地抽搐着,一点都不知道他任务的时间已经超过很久。
这次又要被爸爸骂了,伊尔迷大哥肯定也对他很失望。
试验什么的果然各种失败,各种不靠谱各种牺牲时间。
还不死,连涌出口腔溅落到衣领上的血迹都开始在温暖的阳光下,在那些摇曳着花叶的阳台植物中,慢慢凝结干涸。
糜稽揉揉自己酸涩的眼睛,可以感受到眼球在眼睑下滚动在自己手掌里。心情有点颓废,就好像他熬了三天夜打游戏,最后游戏被他打爆了的心情。
他讨厌这种被掏空了的感觉。
糜稽提提自己有点紧的裤子,想让自己的肚子更小些。然后他挺直身子走过去,弯曲的五指瞬间绷直,力道从手背直达手指端顶,血管暴突在手背上,肌肉下的手指骨头扭曲了神经改变最基本的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