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离开了邬家,邬引玉理应不用再管这些活无常才该干的活,但偏偏所有的事都有关联。
两际海的冥簿是在凡间的下午时刻赶完的,就在天气预报播出后的两个小时。
赶完冥簿,判官自然要把五门承了鬼牒的人都召过去,这一召,连邬引玉也有所感应。
凝成鬼牒的那一股气躁动不已,在酒店房里四处乱蹿,折腾来折腾去,叫人忽视不得。
邬引玉只好把那鬼牒擒了过去,灰黑的气在她手中铺展开来,变成了一张空白文书,文书上的字只有承鬼牒者才能看得到。
-召五门活无常速下两际海。
邬引玉悄悄下地,又像上回那样躲在铃铎中,等看到鱼泽芝的身影,又不声不响地附上了对方的裙襕。
来的只有鱼泽芝一人,想必这回五门是分开下地的,毕竟判官的召请来得太过突然。
过了一阵,封鹏起也到了,其后,吕冬青才牵着红棉线把另外两个人带进来,是邬其醒和宋有稚。
邬引玉没想到在两际海还能再见到宋有稚,观对方神色,应当还是怕的,但想必是不弄清以前的事不得安心,才冒险前来。
宋有稚在见到鱼泽芝时,又很明显地顿住了,手脚跟着变得僵硬无比,目光怵怵。
邬引玉一番打量,发现宋有稚在偷偷瞄鱼泽芝腰侧的玉,想来宋有稚已有所觉察。
见面后,五人相继打了招呼,并行着往冥塔走。再到冥塔上,竟只见得到判官,那些伏地赶造冥簿的鬼差已不见踪影。
判官抬头,朝来人望去,扫视时倏然一顿,那戴着面具的脸很显然正对着鱼泽芝。
他蓦地把头回正,许是因为回想起了二十三年前的那只十二面骰,他终于弄懂,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鱼泽芝的模样很是熟悉。
可不就是因为,鱼泽芝的身形和姿态,像极了那投下了十二面骰的陌生女人么!
但此时,判官要说的并非这事,他沉声道:“冥簿已赶制完成,事出有变,牙樯滩大灾将提早发生,如今怕已无暇查明来由,还请你们速速赶去,依照冥簿拘来亡魂。”
事情的发生果真够快,判官也始料未及,似是从天降下一个闷雷,把他们的计划全打乱了。
判官提笔,凌空点了数下,远处高高耸立的柜架便纷纷响起,成千上万的抽屉齐刷刷打开,那打开的动静震天动地。
抽屉里似有烟缕飘出,环着五门的人绕了一圈,又飞回抽屉中。
敞开的木屉又齐齐合上,撞出咚一声巨响。
“记住这些魂,下月十五前,将他们齐齐拘来两际海!”判官一顿,不像之前那些一个挥袖便将他们送离,而是说:“你们走独木回去,我近段时日赶造冥簿耗费心神,无暇将你们送回阳间。”
说得委婉,但邬引玉听懂了,这是不想再多花力气的意思。她忽然好奇,判官余下的阴寿到底还有多长。
吕冬青等人纷纷拱手退出冥塔,就着来路折返。
邬引玉还附在鱼泽芝的裙襕上,附身倒是省事,也用不着自己迈腿了。
鱼泽芝不紧不慢走在后面,附在她裙襕上的邬引玉自然观察得到,前边的宋有稚竟暗暗回了数次头。
宋有稚眼中还有惊慌之色,似是想与鱼泽芝说话,又有所忧虑。
近要走至独木桥前,她终于停步,怵怵地看着鱼泽芝说:“鱼老板辛苦,大老远从澹洲回来,定不容易吧。”
“还成。”鱼泽芝淡声。
宋有稚犹豫道:“鱼家如今的状况,我们外人多少也有听说,如果鱼老板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多谢。”鱼泽芝很生分地应声。
宋有稚似乎急了,又说:“听闻鱼家如今只余鱼老板和一个小丫头了,那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