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地忍住骂人的冲动,从牙齿的缝隙里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杜科峰看了一眼我的手腕,照做了。
“我父亲他还好吗?”
进了家门,我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转身看着正在关门的杜科峰迫切地问道。
“我还没拿到你们赫家的股权,怎么会对爸做什么不礼貌的事情呢?”
看着我火急火燎地样子,杜科峰更加得意了,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当一个人生了杜科峰这般的嘴脸,就很容易地让人想到‘诚实’‘忠厚’这些词语,哪怕这些词语与那些人不甚匹配。
也就是这张老实脸,让我对杜科峰口蜜腹剑,恩将仇报的德行诅咒了个遍。
不过让我欣慰的是,杜科峰的话虽然让人反感,但至少证明了我的父亲暂无危险。
这恐怕是我这些天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我没说话,来到沙发上前坐下,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问题。
家里是呆不下去了,因为我最恨的人杜科峰像头禽兽一般地张着血盆大口住在这里!
可是又能去哪儿呢?
有了,我脑袋上突然出现了个电灯泡。
我大可先去经纪人家借助一段日子,她总是戏谑地称我是她的招财树,我想她是不会拒绝的。
想着,我便站了起来准备回卧室收拾几件随身衣物,好快点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可是刚一起身,我就被杜科峰扳着肩膀摁回了沙发上。
“你干什么!”
我气急败坏,现在的他多碰我一下都会让我恶心地脱层皮。
“跟你爸视频吧。”
争吵间,杜科峰已经递过来了那个平常我跟我爸通视频用的银灰色平板电脑。
顾不上吃惊,我赶快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的屏幕,似乎我只要把这个屏幕看碎了,爸爸就能回到我的身边来。
跟屏幕里的爸爸同时出现的,还有我绝了堤般的泪水。
爸爸还在沉沉地睡着,双眼紧闭,面孔跟以前一样慈祥。只是他的鼻子上多了一根细细的透明管道,上一次跟爸爸通视频的时候我得知,那是爸爸进食用的医疗设备。
在爸爸病床的旁边有一个显示屏,从显示屏上我可以看到一幅心电图。心电图显示,爸爸的心跳非常平和,那个杜科峰所谓的朋友也用英语告诉我父亲的生命体征还算正常。
终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伸出手来抚摸着我自己的心跳,仿佛这样的话我就能感受到父亲的心跳。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悄悄地对父亲诉说着我对他的思念,以及自己这些天所发生的大事小事。
我想,爸爸他一定能听见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通视频的电脑‘嘀’了两声,我知道是电量又不足了。
我战战兢兢地抬眼望了望杜科峰,他正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斜躺着出神,而眼睛所盯的方向正是我的右手手腕。
看到杜科峰没有要切断我的视频的意思,我便继续望着屏幕对面平静地躺着的父亲发呆。
大概是嫌我这次通视频的时间太长了,屏幕里的杜科峰的那个医生朋友索性把他的电脑放在了父亲床头的桌子上,然后有些不耐烦地把摄像头对着父亲的脸庞,之后便出去了。
现在这个只留下了父亲一个人的病房,倒是让我感到十分地安全,至少比杜科峰的眼线留在父亲的身旁的时候更让我安心。
又过了一小会,手里的电脑黑屏了。
视线里的父亲的脸一下子没有了,我的泪掉地更加凶猛。
控制了一下情绪,我便立刻把电脑从腿上拿开,站起了身子。
“杜科峰,我准备搬出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