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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查把门锁好,化蛇爬进了花瓶。但在他进入冥想盆之前,忽然看到了瓶子内壁上的字母。转动了好几圈,他终于读完了那句话,只觉得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
艾塞尔维斯对我用了摄神取念,他能看到什么?
当初记忆伪造的原则是,一切可疑行为的肇事者都设定为当年的灭族凶手,所以艾维斯看到的多半会是大神官对他们下手——虽然只是背影。这段记忆倒是没什么,人们最多会认为攻击者利用这一点陷害敌人,但问题是,出手的为什么会是艾维斯?
如果他是巫师……萨拉查打了个寒噤,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他面前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确认没有之后才松了口气:艾维斯应该并不知道他是巫师。
虽然他对自己有些刻意的殷勤,但那种感觉是善意的亲近而不是警惕的监视,而类似于……讨好式的结交。
唉……找个机会让他绝了这个望吧,庞弗雷上次的态度已经让他无所适从了。人情欠多了,总是负担。
进入十二月,坎特伯雷教堂区迎来了一年中最忙碌的时段,庞弗雷说话算话地放走了两个徒弟,让他们投入圣诞节的准备工作之中。这段时间诊疗所反倒相对轻闲——因为提前发放的感冒预防药水,坎特伯雷教堂区不会受到冬季流感的困扰,而穿得厚厚的冬天外伤不太经常发生,即使有也大多一目了然,并且可以回去修养。这就意味着没有太多病人需要在诊疗所做长久的观察修养。
艾维斯带着一些年纪较小的修生包扎着分发给孩子们的糖果袋。本来小孩子们一向都更喜欢和收敛了全部黑暗气息后的“圣徒西瑞尔”在一起,缠住有着清冷嗓音的少年给他们唱圣诗——这种后来居上的孩子缘令天使艾维斯颇为嫉妒,但黑发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把两首赞美诗连调带词串到一起、还时不时一头歪进糖果堆里的状态实在让人看不过去,他便把那条挣扎在冬眠边缘的小蛇丢回屋子睡觉去了。茶褐色长发的青年脸色阴沉地拖着自家迷迷糊糊的师弟穿过走廊的场景吓到了一批小修生,于是,艾维斯王子温柔完美的形象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当他把小蛇反锁进屋子里回到孩子们当中时,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邓不利多大主教。此刻,拥有刀刻般面容的老人正微笑着对一脸崇拜和神往的小修生们讲着什么,一只只小正太瞪着好学的大眼睛听得全神贯注,看得艾维斯只想啐他一口:有工夫在这里骗小孩子,不如想想怎么应付罗马大主教空降前盘根错节的局势吧!
虽然老人并没在看他,但他从老人起身的动作上已经明白了,也无意似的改变了前进的方向,片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一个无人的角落。
“我该感谢您改变了昼伏夜出的习性吗?”艾维斯嘲讽地看着他,“托戈德里克·格莱芬多的福,我不必每天提心吊胆地担心睡眠被打断。”
“最近你的修养每况愈下。”老人淡淡地说,“礼仪课的内容记得经常复习。否则我会考虑请莱斯特兰奇先知重新教导你一遍。”
“我知道了……”艾维斯的肩膀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那么,请问今天的主题是?”
“一定要有什么主题才可以来找你吗?”老人的声音是与年龄不符的轻柔恬淡,却说得艾维斯一愣:啊?难道不是么?无事不叙是您老的一贯风格好吧?
长时间地注视着金眼青年错愕的神情,在艾维斯已经开始浑身不自在之后,老人移开了目光,把一只小袋子抛给了他:“在欧洲大陆,今天是圣尼古拉斯节。”
艾维斯阴晴不定地看着手里的小袋子,嘴角开始抽搐:“于是,您今天的主题是圣尼古拉主教的角色扮演?”天主啊……世界末日到了吗?或者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易容马格斯?
——果然,当年那个会因在十二月初收到开不败的玫瑰而欢心的孩子,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
老人的眼神有些复杂,半晌,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我回去了。”
艾维斯张了张口,很想问一句“您真的没问题吗”,但想了想最好还是不要找死,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对了,”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有些疑惑地问,“西瑞尔·冈特没和你在一起?”
呼,果然还是这样吧……就知道他不会单单为送儿子一件莫名其妙的圣诞礼物跑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