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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坎达尔对一反在来之前袖手旁观的态度,连续几个晚上要求韦伯锻炼如何对宫廷中的人说话,他对宫廷的诸多细节了如指掌,指出了相当多的错误,“考虑到你面对的接下来是以为贵妇人,并且抱着帝国这一任的皇帝,所以你必须放低姿态却又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有依靠他们的想法,必须显示出独立自主、表现的就好像他们要求你一样,这的确很难,我也知道你可能做不到。”家庭教师先生手中笔一挥,在韦伯前面递上来的感谢词上划了一个大大的红叉,“小子,你要明白,现在是他们希望征求到这个国家所有公国大公的支持,你是他们想要拉拢的对象,虽然你的公国很小、但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如果你现在通敌叛国,反叛军穿过你的公国之后接下来就是平原,他们可以一往直前连续攻占下许多个城市,这是你最大的优势,所以不要觉得因为紧张而显示出你的弱点。”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将前面那张纸塞回韦伯手中,“小子,千万要记住,是他们求你,所以不要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紧张,特别要记住你面对的是一个女人,哪怕再厉害也是一个女人。”
“……这话要是让玛莎奶奶听到,她会让你没有下午茶的点心。”韦伯不高兴的撇撇嘴,“我记得我父母曾经有一次吵架,我父亲对母亲说一个女人有什么见识,然后被我母亲用剑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那时候我就知道,不能小瞧女人,哪怕再小也不可以。”
伊斯坎达尔挑眉看了他一眼,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转身再次批改起韦伯写好的各种觐见词,他再写了一会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说道,“接下来,我就不会出面了,到了城里可能我会去一些地方逛逛,苏菲大公那边你就必须自己去面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韦伯觉得自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很奇怪,他答应了一声,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第三章(下)
第二天一早,韦伯在床上翻滚了几圈这才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昨晚睡的很晚,伊斯坎达尔非常重视这次会面,一反常态的逼着他练习了好几遍,疲劳和紧张让他一宿无法安眠,哪怕是起床了依旧觉得头疼欲裂。
今天是觐见女大公的日子,但韦伯依旧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比较好。伊斯坎达尔不满意自己所拟定的所有开场白,但也提不出更为合理的意见,他好像相当不擅长应付女人,说来说去也就只有那么几句,最后只能手一摊让韦伯自己去想办法。
为此他纠结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只能红着眼睛下了床,“伊斯坎达尔呢?”他打着哈欠问道,身边的小侍从伶俐的帮他穿上外套一边回答,“先生一大早说有事要出去,就走了,并没有留下什么话。”
韦伯点点头,虽然还是有些好奇伊斯坎达尔的去向,但现在还是正事要紧。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昨天半夜里想出来的那么几句话在嘴边重复了两遍,不甘不愿的踏出了旅馆的大门。不得不说西里西亚的确是个极为富裕的地方,首府塔萨斯是一个巨大的商业中心,这里的商场有着各种各样来自四面八方的货物。韦伯坐在马车里看着周围的各色各样的店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他毕竟还年轻,对新奇的事物很感兴趣,外面充满诱惑的世界对于从遥远、封闭的公国而来的韦伯是个极大的诱惑,他有一种跳下马车去逛街冲动,却在那瞬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伊斯坎达尔那一头鲜明的红发在街角一闪而过,韦伯探出头能够看到的时候他和另一个黑衣人并肩而行的背影。
年轻的大公还想再看的清楚一些,却被另一架马车挡住了视线,等回过头的时候人早就已经消失在街道的另一边了。这让韦伯感觉到一丝沮丧,虽然他不再追问伊斯坎达尔的过去却不等于他不好奇自己家庭教师所隐藏的秘密。伊斯坎达尔竟然有朋友,关系还看起来这么亲密,当这一点认知出现在韦伯意识中的时候,这个年轻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他想知道自己老师的一切。
“停车!我要下去!”
“大公,别闹了,时间快要到了。”跟在一边的侍从紧紧的拉住他,“和苏菲王妃约定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如果不准时到达是一种极为失礼的表现,伊斯坎达尔先生在离开前让我务必带您准时到场。”
韦伯扁扁嘴,他知道这话说的没错,但下意识却觉得如果今天不跟上去恐怕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他看着马车离那条街道越来越远,最终选择了放弃,“你说的没错,正事要紧。”他挠了挠后脑勺,再一次探出头,在远处那高高的白色屋顶就是自己的目的地。
苏菲王妃,或者说是苏菲?罗克珊妮女大公正在那座宅邸里等待着自己。
韦伯下了马车,在下车的时候他脚一滑差一点从马车上摔下来,出来迎接他的侍卫笑了一下,这种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声让韦伯再一次紧张起来。在人生中还从未有这样让他紧张的时候。
“我是培拉大公,韦伯?威尔维特,特来此觐见皇帝陛下及王妃殿下,烦请通报。”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抬头看向面前那个一身银铠的侍卫,“请禀告王妃殿下,在下遵照皇帝陛下的召请,从培拉赶来了。”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无论如何不能低头、不能认输。
他跟着侍卫在巨大的官邸里前进,周围奢华的装饰并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这里就如同龙潭虎穴一样充满了危机,韦伯并不愿意因为一些小事儿分神,最终招来失败,来这里是自己的选择,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了整个公国所有人的性命。
王妃要比想象中的更为年轻一些,她衣着奢华、气质高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给人的感觉不近不远,总有那么一些隔阂却又不是很容易让人察觉得出来。
“您好,威尔维特大公,”她伸出手请韦伯坐在自己的对面,“听说您的父母不幸去世,真是极为让人遗憾,我曾经与令尊见过一面,他是一位气质相当高雅,学识渊博的先生,没有能够当面吊唁他的离世让我很遗憾,不过总算,他培养出了一位相当优秀的继承人。”
王妃一上来就如同拉家常一样的语气让韦伯愣了一下,在伊斯坎达尔假设的所有场面中并没有这样一条,年轻的大公一边暗自叹息自己老师果然是不了解女人的,一边站起来回答,“感谢您的好意,当时情况的确非常慌乱,我又年幼没有照顾周全还请您见谅,”他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状况,再一次深吸一口气道,“这一次来,是特地来觐见陛下的。”
一说到陛下这个字眼,苏菲和她身边的一个老人同时抬起了头。王妃笑了起来,态度要比刚才亲和许多,“大公对陛下如此忠心实在是让我感佩,要知道现在首都那边纳什扶持着伪王登基,那个孩子不过是侧妃所生下的、先天有病的孩子,不过3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