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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孩子们从高台上走下来,等待队伍走进内门。内门终于开了,还是那匹白马依旧,马上的人也是依旧,我迎着阳光抬头望他。
全场的文武百官皆跪“恭迎吾皇平安凯旋,吾皇万岁……”众人声音洪亮,如同一波一波的海浪一般环绕在整个广场之上,把我们都包围其中。
燕文寒秋嘴角含笑,一双桃花眼显然有些疲惫困顿,不过丝毫不影响那绝色天成的美色,他上前几步牵起我手“之前说过不负你心,我说到做到……”
我抬眼,笑意嫣然“我也决不食言,你将北邑交到我手之后,我曾发誓要把它完璧归赵,如今我也一如当初承诺你的那般,从这里送你上战场,也站在这里迎你凯旋而归……”
他在笑眉梢嘴角都是笑意不减,那双手依旧温热,那双眼也已经情深厚意,我们握着彼此的手时久相视……
人生苦短,能得意时须尽欢,燕文寒秋这一生的梦想就快在他登基的第九个年头到来的时候圆了,我替他高兴,也为自己感到安慰。
天下不太平,我想安稳也难,如今我带着他的孩子站在这里等他凯旋而归,对与燕文寒秋来说是如何看待的我不知道,只是我能从的他的眼睛中看到太多太多深彻的内容。
我的确不可以带兵打仗,但我可以协助燕文寒秋实现它的梦想,如此的爱才是真正的爱。很多年以后我终于懂得。
爱这个字的含义,它重来不是允诺,不是牺牲,在我和燕文寒秋这八年的夫妻生活之中让我渐慢的懂得,爱是陪伴,爱是默契,爱是坚持还有成全。
因为这是燕文寒秋回朝的第一天所以宴席并没有开,而是放在三天之后。一番接风洗尘的收拾过后燕文寒秋进了青园。我相信磨练给一个人带来的改变,眼前的燕文寒秋不见粗犷也没有晒黑反倒是清瘦了一些,面貌依旧如冠玉般俊美无俦,只不过他身上散发出来那种气势却是绝对不同于出征之前的。
他挑眼看我笑“我的皇后果然是有谋有略,文家的事情真是做的极好……”
我在他对面落座“话说这文致远的心思真是缜密,若不是再三都查不出他的不妥之处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燕文寒秋点头“竟是聂凡,文致远的算盘打得果然精准,御林军是离我们这些人最近的一股力量,如果想控制住我们只要调动御林军比调动宫外的人马更迅速更有效……”
“文家谋逆一案早已经在调查了,那一大摞的折子随便看一张也有他好受的了,而那些跟着牵连的人也一并收押在牢,就等皇上回来处置。
此外八名三品以上的官员涉案,所以也都被我暂时关押起来,刚好之前安排的那些人还都撑得住,委任官员的事我只能等你回来再定夺,目前还都是经我手审阅,等皇上恢复上朝便可以直接委任新的官员了……”
燕文寒秋的淡笑“雷厉风行,干净利落,真不像个女子该有的作风……”
我不理他的赞美,淡然道“还有文贵妃的事情,如今身孕已有五个多月了,我并没有收押她,只是暂时软禁在虞宸宫里也等着你回来再处理,卓儿被送到暄和宫由太妃暂时待养……”
燕文寒秋点头,眼色有些深深“这些我日后再处理,今日你便好好陪我一天吧,这么多日子来真是一晚的安稳觉都没睡过……”
我点头“等着一会菊姑把甜汤端上来喝点在休息……”
燕文寒秋只休息了一日便开始正常的上朝处理国家大事,文致远的案子最终以谋逆之最处置,文致远和文康及其中三名当初跟文致远横行朝堂的官员直接处死,文致远的次子流放北邑的最北去的一个郡。
文魏被燕文寒秋留在前线继续行军打仗,文秀被贬为一介平民充君守塞外。
文贵妃一直是燕文寒秋不曾提起的一个话题,他回来已有一些时日只是之口不提如何处理,那一次燕文卓在饭桌上提起要回去看自己母妃的事情还惹了燕文寒秋非常的不舒服。
便是连我也不知道他准备如何处置她以及那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
乐子纯已经被活缴押在监牢之中,可乐子兴仍旧稳坐南梁皇宫自立为王,燕文寒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回朝之后前后调遣了燕文昃和另外一个将领奔赴前线直逼南梁的国都……
这两队是绕路而围,文魏所带的军队和程萧的军队则是一同从正面沿路一直打下去,只要是能顺利的包围南梁国都那么这场战争谁胜谁负便一清二楚了。
“你还在打程萧和文魏的主意?文魏已经没有文家势力在背后撑腰了,你还要计较这一步?”我淡问。
燕文寒秋手端茶杯,眼色一凛“程萧这一用不再是应对文魏了,我另有打算……”
“恩”我应他。
“箐箐,你想过文贵妃的事情吗?”燕文寒秋突然这么问我,把我问得一愣“文贵妃的事情是皇上还斟酌的,缘何问我?”
“文家势力一个也留不得……”半晌他吐出这句话,我微微有些心凉。
是啊,文家始终是燕文寒秋人生中最无法忍受的一个污点,他对于它厌恶的程度也许远远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围。文贵妃当年仅十五岁就嫁给燕文寒秋,想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多年的夫妻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或许从一开始燕文寒秋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由着母亲的意思娶了文家的女儿,他们彼此利用,借彼此上位,借彼此成就自己的野心贪念。
那些宠爱那些深情爱宠都是虚假的,抑或者文贵妃对与燕文寒秋的感情是发自信真心的,可慢慢的,随着我的和亲,孩子的出生,无论真情也罢虚意也罢,渐慢的开始露出他们政治联姻的本来的面目了。
燕文寒秋想收拾文家的气焰,却被文家屡次压制。我能想象得出,燕文寒秋那般自尊心高高在上,桀骜而主见的君主是绝对不能忍受文家这种侍君的方法的。
除文家也许早在他们扶燕文寒秋上位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一种观念深入他的内心,就如同仇恨在内心里发芽生根,到了如今早已长成参天大树一般茂盛了……
而在如此纷杂纷繁的利害关系之中还能看得到亲情爱情的影子了吗?也许现在能剩下来的也只有别仇恨蒙蔽的视线和恨意转嫁之后的不甘了吧……
在燕文寒秋凯旋而归的第二十五天我见到了沦为阶下囚的乐子纯和他的母妃南梁德妃。虽然是是俘虏身份但毕竟是一国的储君燕文寒秋并没有为难他们,为是准备了比较好的条件让他们居住,也有几个下人在身边侍候。
我带着菊姑和李德胜去见他们,德妃见到我来并不意外,好一个端庄淑雅的女子,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仍能保持镇静自若仿佛根本没有多大了不起一般。她看我,淡淡的问“你来了……”
我回笑“看来德妃是等本宫已经时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