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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夏星正出神儿,陆执倒了杯香槟递过来:“在想什么呢?”
她笑了笑:“记不记得那年暑假我们第一次一起旅行,去普罗旺斯的事儿?我为了节省路费不愿意乘火车,非要坐大巴回来,因为晕车你整整吐了一路,还告诉我,这是你这辈子第一次乘这种车,那时我边替你拍背边想,他以前一定是总忙着打工没有时间出来玩,才连长途大巴都没有坐过。现在才明白,你这种坐惯了豪车的人,怎么会受得了那种有颠簸感的大巴。”
当初不知道穆城和陆执是两个人的时候,时夏星总觉得除了长相和血型,穆城和她过去认识的那个人几乎没有半点相似的习惯。现在才发现,他们两个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比如讨厌烫的食物,像猫一样,就连火锅都非要等到冷掉再吃。
比如害怕牙医,牙齿再疼也不肯去检查。
比如得意的时候嘴角勾起的弧度。
比如一旦认定了什么,就轻易不会再改变——只喝一种茶、只抽一个牌子的烟,只戴一个类型的手表、只钟爱一个款型一个色系的衬衣。
还比如,对她的隐瞒。
陆执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满,立刻解释:“我只是怕告诉了你我妈停掉我的信用卡和我不愿意回家的原因,会让你不高兴而已。再说,你也没有像我提过你父母的职业,也是直到这次回去,我才知道你父亲的官职。在西方人的观念里,家庭背景是很私人的事情,和感情没有任何关系。”
“一时不知道不奇怪,可三年都丝毫不提完全就算隐瞒,而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妈妈和我来自同一座城市”时夏星撇了撇嘴,不同意他的说辞“我不提我的父母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可我明明主动问过你很多次,为什么你的家就在本地,却从来都不回去。”
陆执自知理亏,只好狡黠地一笑,转移话题:“如果半个小时以后你发现,我还瞒了你一件事,会不会气得扭头就走?”
“什么?”
“其实我们现在并不是飞去布达佩斯,而是回巴黎。”
时夏星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乘火车只要三个钟头的距离,搭飞机却要这么久,自然不高兴:“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这些年我独自留在这座城市,很多时候都住在我们俩的家里,每次听到门响,立刻就十分惊喜地第一时间跑去开门,可惜没有一次是你。明天是我的生日,所以想送份礼物给自己,我很希望能和你一起再住回那里,和过去一样,哪怕只有一天也好”陆执忽而有些失落“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怕你不会同意,所以……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忘记了对方的生日,她自然不好再继续生气:“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没有想起来明天就是你的生日。”
时夏星想,的确是今时不同往日,过去陆执的生日,她从来都是提前很久就开始思考怎样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刚刚她想的却是,穆城收到邮件的反应以及明天的他还有没有心情替自己庆祝三十岁生日,却居然忘记了,陆执和他同一天的出生。
其实早在一个多月之前,时夏星就已经想好了要送给穆城什么生日礼物,她拜托父亲一位爱好收藏的老友替自己找到了一块温润纯净的灯光冻,想亲手刻枚印章送给穆城。
她从前并没有学过篆刻,好在小时候被父亲逼着习过几年书法,篆书写得有模有样,“三分刻七分写”,虽然练习的时间十分有限,完全算不上好,却也不至于侮辱这块难寻的石料,只可惜想刻上去的四个字才刻了一个,她就已经连想也不肯再想。
穆时夏星——她想把即将二十五岁的自己交给即将三十岁的穆城,所以才愿意,从此改用他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