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易人王,巧手薄刀换面庞,陌生了爹娘!
穆双问包子铺老板租了马车,日夜兼程前往易人王住的地方。
赶到易人王所住易人馆,天已大亮。
易人馆隐于笼泽湖畔老街三十六道小巷里,找着甚是费事。穆双问了不下十人,方才见到了众人口中的路标——一棵参天大树。
转过了树,就是灰砖红瓦几间屋。
屋门上没匾,穆双也不敢肯定,叩门询问一番,才得知所寻无误。只是看着坐在面前悠然喝着茶的易人王,穆双却有些惊呆。
花甲之年是不假,一身锦袍神色肃穆倒也符合天下名人这一身份,只是,只是,只是这凹陷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江湖传闻那么多,可从没一个说这易人王是个瞎子的啊!
他若是个瞎子,怎么替人易容怎么做那些巧夺天工的活计啊!
“易老……啊不,王老先生,您这眼睛?”穆双忍不住问道。
“瞎了。瞎了很久了!”易人王直言不讳。
穆双心里有些发毛,这空出的俩窟窿看得人真是慎得慌,竟跟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了般!
但今日来不是为这事的,穆双挪开视线,只盯着火炉上的轻烟,道:“王老先生,在下北州林家第三子林锦月……”那么多身份,唯有这个像样。
“……今日前来,是想向您打听个事……”
斜觑了一眼易人王,见他面无表情,也没个接话的意图,穆双只得自个儿接着往下说,“请问老先生,十年前,也就是隆平十九年,老先生是否给一个人易过容换过脸?那人十七岁年纪,长得甚是标致……”
穆双说着觉得不对,这易人王是个瞎子,如何能看得见白沉欢的容貌?又想着暂时还不能问得太细致,便停顿下来。
易人王听穆双说完,脸上始终无甚表情,沉默半响才淡淡说道:“到老夫这的人,多半做的是隐秘的事,守口如瓶是这一行的规矩,所以请恕老夫无可奉告。而且老夫年事已大,记不太得东西了,更何况还是十年前的事了。”
虽知道会有这般回答,但穆双心里依然有些焦急,“老先生,在下也知道这事很是为难,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上门叨扰,实在是这人对我太过重要,我苦苦寻他十年始终杳无音讯……”
穆双说得甚是恳切,差点涕泪交加。
易人王听着似有些不忍,脸上也浮现出好奇之色——
“不知你要问的究竟是何人?”
穆双听他松了口,不由一喜,只是刚要回答,却听外边又响起敲门声。
从窗户缝里看去,原来是颜翡一行人来了!
穆双一惊,腾得站起!
居然来得这么快!
眼见他们正被侍从引着走进来,穆双忙向易人王躬身失礼道:“老爷子,这几人跟我问得是同一个人,您可千万要瞒着啊!我不宜跟他们打正面,先借您的地方躲躲……”
说话间侍从已掀帘走进来,穆双瞥见跟在后面的那人暗红色的衣袂,再顾不得说话,慌不及的就蹿进了里屋。
穆双的衣角刚全转进墙角不见,颜翡便跨过门槛进了来。
真是悬啊!
颜翡进了屋,见着传说中的易人王是个盲人,目光中也有些诧异,只是他说话就没穆双那么客气。
“没想到易人王是个瞎子!”
说着又开门见山道:“我问你,隆平十九年,显昌一年,你是否为一人易过容!那人十七岁年纪,面容姣好,身体孱弱,怀抱襁褓婴孩……”
颜翡将白沉欢的样貌特点说了个全,说完一双锐目紧盯着易人王。一举一动,皆不肯放过!这般模样,活像是在皇城深狱中审问那些命犯!
若是那些命犯,总归被盯得感觉如被大山压迫,然而易人王依然面不改色。也不知是眼盲看不到颜翡那逼人的目光,还是将这凌人盛气视若虚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