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指尖一弹,嗖嗖几道气劲凌空击向那呆傻之人,瞬间封了那人几处大穴,就见那人浑身一阵抽搐,终于面庞青紫,手指乱抓之下,闭气而死。
中年汉子已然心惊肉跳,蓝哥儿却仍旧一副淡淡模样:“这人已经中了香酥,便问不出什么话来了,我且放他一马,只是,哼,若是你敢敷衍于我,便不是这种死法了。”
这种死法竟还是恩赐?中年汉子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磕起头来:“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的确不知!的确不知啊!小的……小的只是想发笔小财,没想冒犯了大爷,还请大爷饶小的一命吧!”
蓝哥儿却不听,抬手一粒米粒大小药丸弹入此人喉咙,迎着此人惊骇欲绝的脸道:“既然不肯老实,那我便不客气了。”蓝哥儿高高在上骑在马上,一路将人如畜生般驱撵,一路使尽方法折磨,这才有了方才刀白凤所见一幕。
那中年汉子被蓝哥儿折磨得狠了,自知没有活命的可能,这才一会儿大骂,一会儿又苦苦哀求。只是,恁你骂也好,求也好,蓝哥儿都是一副淡淡的不为所动端坐如石的模样,叫人见了就心寒。直到见了刀白凤,恶鬼一般的蓝哥儿才仿佛恢复了生机。
那中年汉子亏了刀白凤才保住了命,自然闭嘴不敢再豁出去了的大叫大骂,只哼哼唧唧躺在地上。
刀白凤虽然是个心软的,但也知道这些家伙不是好人,见他性命无碍便不管他了,与蓝哥儿上马徐徐前行。
蓝哥儿不住的瞟刀白凤的脸色,见她始终皱眉,忍不住有些不安,心道:我本来就惹了小妹生气,又让她瞧见我这样折磨人,她……莫不是愈发生气了?
蓝哥儿捏了缰绳,驱马靠近刀白凤,心道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了,先把老婆安抚了再说!于是垂了头,轻声道:“小妹,你……还在怪我?”
刀白凤侧头过来,就见月光投在蓝哥儿脸上,朦朦胧胧不甚清楚,显得委屈又可怜,心头就是一软,可是……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方才那人的凄惨叫骂,又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刀白凤勒马回身,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摇着头道:“蓝哥儿,你做的事,我很不喜欢。”
这话如此平淡,反而叫蓝哥儿脸色一变,抬头看来,却见刀白凤并未看他。
“我这人总是心软,越是熟悉的人面前越是心软,平日里我但凡有点不满,你哄一哄,我便就放过去了,从未想过,这样下去,说不定,有朝一日,你觉得不管你做了什么,那也没有关系,反正,日后总哄得转我的。”
蓝哥儿伸手就来拉刀白凤,慌道:“小妹!”
刀白凤由他握着手,道:“只是啊,你从未想过,这一日一日的,总有一天会逼近我的底线啊,若是真到了那一日,我们又待如何?从此各过各的,再也没有关联么?”
蓝哥儿的脸一下刷白,一下子坐到刀白凤身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咬牙切齿道:“我不许!绝不许!”
刀白凤拍拍他的手,觉得有些不忍,但心里却万分明白,蓝哥儿这样的性格,若不让他稍微有点顾忌,指不定什么时候,便真成了丧心病狂的大魔头。偏她自己胆小得很,虽然开膛破肚连手都不会抖一下,却至今不敢杀人,若是真见了蓝哥儿随随便便杀人,难保心里没有疙瘩,到时候再如何补救,裂痕却不是那样容易消除的,还不如早早说在前面呢!
于是扭开头:“你从小就是个很有主意的,总也知道自己要什么,学东西也比我快,我对你又没有什么戒心,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我瞧你在我面前,虽然不爱说话,但总归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但却未想,背了我,你竟然这样……这样的叫人害怕。”
蓝哥儿被这句害怕刺得浑身一抖,手臂禁不住就是一用劲,口里连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小妹,我总归不会伤害你的。”
刀白凤叹息一声:“我们是夫妻,便是我为了你受些伤害又怎么了?你总当我还是小孩子,总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若不满意我照料段延庆,你如何不说?你若说了,我哪怕一开始并未注意到,但等段延庆病情稳定之后,自然会吩咐别的弟子前去接手,虽然没有我亲自动手效果好,但总归已经救回他一条命,我也对得起他了。你向来比我聪明,你不说,我总也猜不中你的心思。”
刀白凤又叹一声,觉得自己真是憋屈,从小到大,就没几样比得过蓝哥儿的:“我们从小一般长大,我知道你的性子就是如此,阴厉了些,那也没什么,反正我也看不惯那些满口仁义的大侠。而我若是硬要你因着对我的感情这不许那不许的,倒是在白白挥霍这份感情了。”
蓝哥儿眼睛一亮,看得刀白凤好笑,扭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我啊,只是希望你稍微收敛点罢了,行为做事,仍是你自己斟酌,若是怕我误会,便跟我解释解释,这总不难吧?”
蓝哥儿当日摇头!
刀白凤笑道:“你这样暴戾,终究不好的,要是损了阴德,害了子孙,可怎么办?”
刀白凤本是想着古人最是迷信,才随口一说,可一想那可怜的何红药,再一想喜欢上个夏青青的何铁手,却又难免心疑了:莫不是真有阴德报应一说?
蓝哥儿一凝眉,轻轻颔首,转瞬,脸上表情却一下子似惊似喜,伸手就来抓刀白凤的手腕。
刀白凤嘻嘻笑道:“你做什么这么着急?我可没说我有身孕了,你啊,才做了坏事,都不怕我一语成谶,当真害了孩子么?”
蓝哥儿捏着刀白凤手腕,捏了好久,刀白凤一见他表情变来变去,也唬了一跳,眨巴眨巴眼睛,道:“这个……医者不自医,难道我真有什么毛病了?”
蓝哥儿却缓缓抬起头来,盯着刀白凤,一脸的神情莫测:“要不,你自己捏捏?说不定胎儿还小,我把错了脉。”
刀白凤立刻囧了一张脸,惊愕:“不是吧?我上个月的月事还规规矩矩的来了的啊!”
蓝哥儿却已经将她一把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外袍一解裹在怀里:“当心着凉!说不定,臭小子便是这个月规规矩矩来的。”
刀白凤一脸茫然的窝在他怀中,只觉蓝哥儿体温很高,倒是舒服,过了好久,这才一副回不过来味儿的表情抬手在自己脉上摸啊摸。可就像蓝哥儿说的,不知道是不是胎儿还小,这喜脉似像非像的,很是不好琢磨。
蓝哥儿却已经不管,自顾自道:“马背颠簸,我抱你走。当心着些。”
刀白凤这时弄不清楚,那也就扔在脑后了,可她仰头去看蓝哥儿,却见蓝哥儿表情很是镇定,心头难免嘀咕:这人怎么一点儿没有仿佛、可能、也许要做爸爸的喜悦?
没想,刚走两步,蓝哥儿忽然很是认真的低下头来,问刀白凤:“真有因果报应一说?要不要回头跟那人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