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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殷北没松手,看了他良久,双手掰过他的脸,在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带着鼻音说:“大哥,你筹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出去吧别躲在这里,去指证这个害死你的人,不用顾虑我。”
沈成蹊顿了一下,接着震惊的抬起头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害死我的人,你都知道了?”
沈殷北笑了笑,脸色却有些苍白,手指轻轻的抚摸他的脸,神色却是罕见的温柔,“我只不过是试探你,没想到一诈就诈出来了,果然我没有猜错,六叔,虽然我更习惯叫你大哥,但是你真的瞒得我好苦。”
沈成蹊惊呆了,他没想到沈殷北竟然会在此时此刻猜到他的身份,更没有做好被揭穿应该怎么应付的准备,此时像个傻子一样张着嘴,恨不得转身就跑。
“我……你……难道不害怕我是鬼?”
沈殷北哭笑不得,伸手搂住他说:“不管你是人是鬼,只要现在还在我面前就足够了。去吧,等事情全部解决之后再回来,记得你可是欠我一个解释。”
说着还没等沈成蹊反应过来,就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看着沈成蹊的背影,沈殷北转身走了出去。
他已经没有勇气面对沈成景的下场,也不愿意违背良心阻拦沈成蹊,只能自己悄悄地退场,六叔,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这是父王欠你的,也是我欠你的……
沈成蹊不知所措的立在当场,不敢相信沈殷北知道自己身份之后竟然会这么平静,他以为身份揭穿的那一刻,就是彼此彻底决裂的时候,可现在想来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沈殷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从始至终都是我在利用你,现在又要置你父王于死地,这样你怎么还能如此冷静的放我走?
六神无主之际,沈成景已经看到了他身影,吃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成辉随即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不是让你退下吗,你父王的事情朕自有主张,难道你要抗旨?”
沈成蹊收回之前被沈殷北打乱的心思,定了定心神,慢慢的走了过去,“陛下,臣不是要抗旨,而是要拿些端康王爷不愿意示人的东西给您瞧瞧。”
“放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陛下在此,你竟然敢胡言乱语!陛下,您快把他赶走,这孩子他疯了,您千万别听他一派胡言。”
沈成景此时已经没了刚才的淡定,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沈成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怕他拿自己隐瞒他身份的事,借机报复告自己个欺君之罪。
沈成辉听他说完却不为所动,反而对沈成蹊招招手说:“朕真的很疑惑你手里到底握了多少底牌,如今又要拿出什么东西?”
“陛下,您别听他胡说!他真的只是臣的义子,如今只是吃里扒外狼子野心,要独吞臣的家产!陛下您不要中计!”沈成景还没等沈成蹊开口,就赶快跳出来澄清。
沈成蹊冷笑一声,“端康王爷,我还什么都没说您紧张什么?难道是欲盖弥彰?”
“沈殷阙!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可是你父王,你竟然……竟然这么跟我说话!?”
沈成景一见到他已经失去了长性,急的冷汗直流,要不是皇帝在场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小畜生,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他一命,否则也不会留下这么大一个把柄!
“沈殷阙?你说他姓沈?”沈成辉皱着眉头,脸色越来越青,“他一个义子怎么会冠上皇家姓氏,沈成景你给朕交代清楚,这孩子到底是谁!?”
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沈成蹊实在忍不住,轻笑一声说:“陛下,您难道现在还没看出来吗?臣不是他的义子,而是亲生儿子,那个当年一出生就被抛弃的沈殷阙。当年他嫌弃臣脸上有疤就欺瞒先皇,把臣囚禁在王府中不见天日,若不是寿宴那天臣偷跑出来碰上陛下您,他迫不得已编出义子的谎话,臣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出王府半步!”
沈成景面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沈成辉震惊的半天没有回过身来,整个人晃了晃,差点站不住。
“这个真相就是你要拿出来给朕看的东西?”
沈成蹊上前扶住他,脸上仍旧带着笑,“当然不是,臣究竟是谁其实都是小事,而端康王爷与罪臣李永康相互勾结,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最后还害死六王爷的事情才是大事。”
沈成景跪在地上此时已经浑身颤抖,他看着沈成蹊那张笑眯眯的脸,第一次觉得心惊胆寒。
即使自己从小对他冷言冷语,他想借机报复,可让自己一败涂地,他这个世子又有什么好处?
“陛下,臣已经说了,这些都是污蔑!臣没有害二弟,更跟李永康毫无关系!这个孩子已经疯了,恨不得臣死,陛下您不能相信他。”
“闭嘴!沈成景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你要证据是吗?好,我给你证据!”
沈成蹊最受不得他这副自私至极,即使自己走投无路也要怨到别人身上的模样,伸手从袖口里掏出一本泛黄的账簿交给沈成辉说:“陛下,这本就是他与李永康一众结党营私的名单和贪污的款项,端康王府后院密林中有一条地下暗道,直通密室,那里是他们的聚集地,还有很多这样的证据臣还没来得及拿出来,陛下若是不信可以现在派人去查。”
沈成辉之前还苦于只有李永康的口供不足以定沈成景的罪,如今一看这些也彻底的打消了疑虑,这本名单上记载的清清楚楚,让他不信都不行。
把名单扔到沈成景面前,他气的脸都青了,“口口声声说你与李永康毫无瓜葛,现在又该如何解释?二弟,你自己抽自己嘴巴,朕都替你脸红!”
“臣……臣是跟李永康相熟,但是但是……这个与六弟的死也没有关系啊!”
见沈老二还在狡辩,沈成蹊已经彻底的死心,指望他有一丝悔改已经是不可能。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拿出赵万友临死前的那份手记和那晚扮成杀手逼李永康交出的罪证,通通摆在他面前说:“前些天赵太医刚被人杀害,你以为这样就会万无一失,却没想到他会留下手记指证你们吧?还有这份,李永康亲手写的,那些帮你作伪证的太医院大夫最近要不就是离宫,要不就是离奇死亡,我根据李永康提供的线索找到其中一个幸存者,你要不要现在见一见?”
沈成辉拿起这些东西仔细看了看,手指控制不住哆嗦了起来,抬手给了沈成景一个耳光,“朕一直说服自己不要相信,但是这么多认证物证摆在眼前,你叫朕如何不信?沈成景,老六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对他下如此毒手!?”
沈成景跪在地上低着头,半天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皇兄,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我最恨你事事偏袒老六,不管对错全都宠着捧着,父王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为什么同样是儿子却要受到这么不公平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