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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勒在她身后,觉得出于道义应该推她一把,但也不知为什么,这一掌就是推不出去。
但时间就这么前进,从来就不给人留任何预算缓冲,所以砖瓦碎裂的声音响起之前没有任何预警。
女士惊呼的声音也没有任何预警。
萝勒恐生变数,一脚踢开门把脂丛推进去,自己在后面压阵,却见沅九抱着医官纯狐正落下来。
沅九眼中的狂热,目击者除了纯狐医官,其余人都很熟悉。
那双眼睛也曾这样看着自己,脂丛悲切地想着,脚步踉跄,萝勒伸手扶住她,心里竟暗中松了口气。
医官惊恐地看着沅九,沅九迷恋地看着医官,脂丛伤心地看着沅九,萝勒担心地看着脂丛。
亲王和游奇各自在外扶着额头,罪魁祸首唐三四低着头愧疚地揪衣角。
“这是怎么……”亲王说话说得有气无力。
“纯狐大人说殿下赏的犀角忘了拿,因为急着救人,就冒险拿着钩爪去拿。殿顶年久失修,小的逃开了,大人掉下去了……”飘出来一暗卫。
“……先把纯狐和犀角救出来。”
“是……”暗卫怀着内疚进去,一抱拳:“将军,病人正等着纯狐大人去救人,请您放她下来。”
“那怎么行,纯狐要陪我喝几杯。”
萝勒跨上一步,说道:“沅九,这样纯狐姑娘会不高兴的,不要耽搁她的工作才是。”
沅九抬眼看了她一下,想了一想,点点头,把纯狐医官放下来,纯狐惊恐地逃窜了。沅九的视线追随她一直到门外,看见了萝勒和脂丛,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悦地哼了一声,脂丛低下头,沅九从她面前带着风走过。
萝勒见沅九走了,连忙去看脂丛,后者眼睛倔强地看着别处,萝勒却看见她眼中的泪珠滚啊滚啊,最后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叭嗒叭嗒落在地上。萝勒手忙脚乱拿出帕子去擦,可是越擦越多越擦越多,她心一横,手帕往她手里一塞,说:“鼻涕出来了自己擦。”便转身出门对亲王说:“殿下恕罪,我先带脂丛回去。”
脂丛在她身后,恐丢了仪态,只好偷偷地去擦鼻涕。
“好好照看脂丛先生。”
“是。”遂挟脂丛自后门出去。路人见状,纷纷避让惟恐不及。
两人进了脂丛的小院子,脂丛先进了屋,交待道:“柜子里有豆酥,水你自己倒,我先进去呆一会儿。”
萝勒知她不愿被人看见,只好自己伺候自己,摆吃的倒水喝,本来最爱吃的豆酥,今天吃起来也觉得好像没放糖一般,寡淡无味。
她又想到脂丛哭得像个水袋子,一定是渴了,可是要敲门让她喝水,她又绝不会开,左思右想决定把水给她倒好,然后出去吹笛子,遂取下墙上挂的脂丛手工长笛走出房门站在院子里。
那笛子透着竹香,是脂丛新做的,旧的留在号国老宅未带,现下只怕已烧得渣都不剩。
她执起笛子吹出一首桃之夭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啊呸,怎么是情歌。
风雨如晦,鸡鸣啾啾,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啊呸,怎么还是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