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维护夫权,别劝我!”
“不,我只是想说,你的杀夫仇人好像上新闻了。”
步允楚和贾天真同时转过头去,傍晚赤红的霞光映进窗子,光影重叠成一片琉璃之色,落入两人惊异的瞳仁里。
电视屏幕上,新闻联播的主持人笑容完美地端坐着,字正腔圆地作报道:
“昨日上午九时许,本市市郊以东七公里临近xx加油站附近发生一起持枪凶杀案。警方在接到被害人求救后立即出动,成功地令匪徒缴械投降,现六名犯罪嫌疑人已实施刑事拘留,两名被害人均被送往医院,一名平安无事,另一名右臂中枪,正接受治疗。
据初步查明,此次事件属恶意报复行为,与警方近日查处的涉黑组织有关,被害人之父生前曾在帮中担任龙头职位,与欧阳财团继承人进行不法勾当,病逝后更将权力外移,但法网恢恢,刚走马上任的新首领原欧阳财团继承人欧阳希云很快便被警方抓获,其组织成员一同落网。此次枪杀案极有可能是漏网之鱼对前任龙头之女进行的报复行为。目前案件尚在进一步调查中。”
“活该啊!她死有余辜,简直大快人心!”
甄珠将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转头看一眼旁边的贾天真,发现她并没有自己说的那般快意满足。
“那个主持人胡说八道吧,明明就是女承父业,说什么将权力外移?那个该死的组织真的被捣毁了吗?为什么她能够逍遥法外?那帮漏网之鱼又为什么想杀她?她不是老大吗?”贾天真有着无数疑问,每一个都仿若世纪之谜。
“前几天报纸的确刊登过一则女巨富涉嫌非法交易的报导,警方连带地查办了一个非法组织,我想……并不是她爸爸与欧阳有勾当,而是她本人与欧阳实施了一场阴谋。”步允楚略微沉吟,便语出惊人地道。
“什么阴谋?”贾天真依旧云里雾里。甄珠同样一脸不明状态中。
“洗底。”步允楚缓缓地道,“我不知道她给了欧阳什么好处让对方愿意替她漂白,反正就目前情况而言,她在警方眼中只是前非法组织话事人的女儿,与帮派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底子是白的,黑的部分全抹到了欧阳身上。”
“好狡猾!”贾天真瞪大双眼激动地大叫。
甄珠歪着脑袋想了想,问:“她为什么要洗底?如果不把权位让给那样显眼的人物,我想帮派并不至于那般轻易被警方捣毁。”
“她说过她不想接手帮里的事,她爸爸病了才不得不回去……”步允楚垂下眼帘,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似是讽刺,却又莫名的有几分伤感。
贾天真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窗外的夕阳已经落入高耸的群楼间,赤红的云霞淡去了绚烂的色彩,模糊成天际层叠的暗影。夜色渗透进来,浓重的黑暗落入了屋内三人的心底。
星河鹭起,灯火黄昏,本不明显的秋意,不知为何在听到木叶沙沙作动时变得鲜明,那些不经意勾起的愁绪竟一发不可收拾,潮水般汹涌着在心头蔓延。
“猜拳还是投票?”贾天真终于抬起头问。
在那个明争暗斗人心背向的帮派里独当一面,肩上的负担……很沉重吧?
“事关你哥哥,你来决定。”步允楚看向甄珠。
……心软了吗?
“事关宝宝的爸爸,你觉得呢?”甄珠看向贾天真。
“你还记得我们和甄鲨的第一次相遇吗?”贾天真再次看向步允楚。
三只偷粮食的小耗子。
步允楚笑着点点头。
“那时候我被抓到了,心里真的害怕得要死,以为你们一定丢下我不管,没想到你却毫不犹豫地跑回来救我。”
步允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对啊,我从一开始就对相公情深意重。”
贾天真缓慢地扯出了一个微笑。
“所以,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那一夜,月黑风高,昏暗的手电光下,三只手交叠在一起——好姐妹。
然而,还有谁记得,那一夜,偷粮食的小耗子并非只有三只。
我也在。
那时候易翼可以听见我的声音,步允楚可以看见我的存在,那个被贾天真误以为的义气之举,也是因我而起。步允楚折回来要救的人,是我,是我,是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