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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以晴儿一个没品没级、没爹没娘的异姓王府格格,在宫中哪会有此地位。宫里人都尊重她,那也是太后明里暗里示意过的。甚至,太后已经跟乾隆商量过了,过来年就将她记在皇后名下,册封和硕公主的。就是不知,若是听到了这些怨言,老太太会不会伤心。
乾隆对他老娘还是很孝顺的,听了这些话脸色就阴沉沉的。克善的表情也不好看,甭管是看在谁面上,太后对他是真的很好。这皇宫里对他好的人,老乾排第一,太后就是铁打的第二。虽然他早知道晴儿是个养不熟的,可还是会觉得愤怒。
“哎呀,不说这些烦闷的话题了。尔康,你跟我说说战场上的事啊,皓祯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他有没有杀人,有没有立功,皇上有什么封赏?”忽然晴儿笑了一声,声音变得开朗,她问道:“我听说,端亲王这次立了大功才封王的,你知不知道他的事啊?”
‘你个招人的小东西’,乾隆握着克善的手紧了紧,瞪他一眼。这女人怎么想起打听克儿的事情了,难道她心中竟然胆敢对克儿有什么不轨企图?乾隆的眼神暗了暗,也是,朕家克儿这么不凡,吸引几个小姑娘还不容易。哼,不过克儿是绝不会看上你的!
手被握疼,克善咧咧嘴翻了乾隆一眼,‘爷真是太有魅力了,能怪得了谁’。克善倒一点不担心晴儿会对自己好奇,因为他笃定大鼻孔一定会极尽所能地抹黑他。这女人也是拎不清的,你跟一个男人幽会,却对另一个或几个男人好奇,这男人会怎么说呢?
果然,福尔康沉默了一会儿,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皓祯这次可惜了,他在临开战之前受伤,被迫离队了。所以,他次没能得到军功,他自己也遗憾得不行。至于那位立了大功的端亲王,哼,不过是虚有其表罢了。要我说,他的功劳,可都是抢来的。”
晴儿先是对耗子表示遗憾地“啊!”了一声,又对克善表示震惊地“啊?”了一声。那语气中饱含的感j□j彩,让人不用看就能想象出她的样子。
听到福尔康这奴才竟敢如此诽谤克儿,乾隆想都不想就要冲出去。克善连忙抢上前一步拦住,两人的身体撞在一块。他冲乾隆摇摇头,示意继续听下去。倒不是克善多喜欢被人骂,而是他想知道这厮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妈的,爷拼死拼活挣的军功,怎么就成抢的了?
“你想啊,克善不说十五岁的年纪,跟你也差不多大。他从没上过战场,身子骨又那么单薄,哪像是武力高强的样子,一把马刀都不知道能不能拎起来。什么率领二十余骑生擒敌首,恐怕是军中看他得宠,为了讨好皇上,硬是将他的名字加上去了……”
“吴书来,立刻着人将这两个东西给朕押起来,朕明日要亲自处置他们。派人连夜通知福伦,让他明日一早就给朕跪到勤政亲贤殿前去,旁的什么都不准说。”竟然敢这样编排克儿,福尔康这奴才是不想活了。这话若是传出去,不管有没有人信,克儿的名声可都毁了。
乾隆知道,他虽然对班第有所交代,可克儿的军功却是实打实的。可就是有这样的卑鄙之人,妄自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克儿即便心胸宽大,不跟这起子小人一般见识,朕可没那么好说话!
☆、第027章白花来了
第二天中午,福尔康被打了八十大板扔出宫去。永琪伴读的差事也被革去,从此不得宣召不准入宫。晴儿的那些话终还是传到了太后的耳中,老太太沉默了半晌之后,便看不出什么了。她也没对晴儿做什么,只是将心底的情谊消磨,心安理得地将晴儿当做大宫女使用了。
福伦是半夜被叫起来的,传旨太监劈头盖脸的一句话,好悬没把他砸晕了。勤政亲贤殿前罚跪,可是为什么啊?白天一整天都好好的,怎么半夜倒出事了呢?而且,他最近的差事都办得不错,皇上还夸奖过啊。跟传旨太监打听,人家却一问三不知的,塞多少银子都没用。
连犯了什么事都不知道,福伦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他屁股底下可不干净。也没心情等天亮了,福伦连夜就赶到了圆明园外,只等着园门一开就进去跪着。他琢磨地也透彻,不管犯了什么事,先老老实实挨罚认错才是正理。当然,他也没忘了走福晋路线。
皇上大半夜地让人传旨,说明事儿是在宫里出的。只要是宫里出的事,让福晋问问令妃娘娘总没错。在雪夜里动了半宿,福伦多少也能推测出来了。尔康、尔泰都在宫中,多半是他们不知怎的惹怒了皇上。相比起稳重的尔康,福伦觉得跳脱的尔泰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过不管是哪儿,老子都得陪着倒霉。心中将混账儿子臭骂一顿,福伦也迎来了罚跪的时刻。刚开始,福伦还很在意身边经过的同僚,可很快他就没精力去关注那个了。大冷的天,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即便福伦特意做了防护,可没多久就开始浑身发僵,昏昏欲坠了。
最后,福伦跟福尔康是被一起抬回来的,福伦福晋看着老爷、儿子的惨状,就剩下哭了。好容易把福伦弄醒了,他硬是让人将自己抬到儿子身边,指着儿子的鼻子怒问道:“混账东西,你说,你到底什么地方触怒了皇上?不但自己丢了差事、挨了板子,还要带累父母?”
福尔康现在是满心的不服气,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不过是说了自己的一番猜测,凭什么就要他受此重罚。而且,在他心里,皇上这就是欲盖弥彰。定是被他说到了痛处,所以才会恼羞成怒的。现在被福伦怒喝,他就更委屈了,也吼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福伦本就虚弱,这会儿差点没被儿子气懵了。这最怕的,就是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啊。知道了,你还能改;可不知道该怎么办?福伦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又问:“我问你,你昨晚上都做了什么?什么时候见到皇上的?那时你在做什么,在说什么?”
“我……”福尔康看见阿玛被气成这样,也有些害怕,嚅嗫着说道:“我昨晚碰到了太后身边的晴格格,正好晴儿在作诗,我便品评了一番。晴儿真是个有才学的女子,不一会儿我们便引为知己了。我们谈了自己理想抱负,也谈了生活中的无奈苦闷,我们……”
“说重点!”福伦不耐烦地打断他,都这功夫了,他哪还有心情了解这些花前月下的儿女之情啊。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皇上为什么如此震怒。若单单因为跟晴格格多说几句,该不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福伦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事。
“然后就说起这次征伊犁的事,跟……跟端亲王来。”说着,福尔康又气愤起来,大声道:“阿玛,我不过是质疑一下端亲王的军功来路不正,将自己的猜测提出来而已。若他真是堂堂正正的,又何必怕人说呢。皇上竟然不问青红皂白,就如此对我,实在让我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