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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更恨品慧、云翔母子,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他们。若不是那个小崽子勾上了个王爷,他们哪能在这个家里活得这么滋润,品慧那贱人哪能成平妻,云翔又哪能有什么好前程?说不定,当日就该是云飞见到端亲王的,这缘分定就是云翔从云飞这儿抢去的。
可惜,不管她心里怎么憾恨,却没法可想。云翔那时远在京城,她够不着,就是够着了也动不了;品慧的院子把得严,里面有宫里出来的嬷嬷,她根本插不进手去。想要给展祖望吹吹耳边风吧,这展祖望也不是个有用的,多是训斥品慧两句,不痛不痒的。
梦娴有多憋屈,品慧可不在意。她日也盼、夜也盼地,终于把云翔盼回来了。儿子走的时候才十岁,还没她高;可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十八了,比她高出那么老些。样子也张开了,越发地风流俊朗,身子也壮实,看着虽然瘦些,可都是硬邦邦的腱子肉。
云翔回来的时候,展云飞已经离开展家快两年了。展家偌大的家业,全靠展祖望一人支撑,劳心劳力地快撑不住了。云翔一回来,展祖望就决定将包袱丢过去,谁知却被明确拒绝。云翔说得很明白,他现在是官员,没得自己打理铺子的规矩。
父亲你若是疼我,就送几个铺子给我当私房,我自找人照看着。否则,这家业他是不沾的。反正,日后他们兄弟两个总有分家的时候,他一个庶子能占几分还不好说,没得他一个堂堂守备去替人打理家业的道理。就算有,在他这儿也是不理的。
展祖望好悬气个倒仰。云飞在家的时候,也是不是生产,整日琴棋书画的,这也没什么,反正那时候他还算年轻。可自从云飞离家出走,不光梦娴大病,他这个当爹的也不好受。儿子为了儿媳就能把老父老母抛到一边,去到不知何方独自伤怀,祖望怎不伤心?!
伤心还倒罢了,他又还在担心。云飞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一个随从,虽说从账房支了不少银子,可在外到底不如在家。他安不安全?他生计可好?他可有病痛?这许多的问题都萦绕着展祖望,又要管着一大摊子家业,怎不让他心力憔悴?!
再说这个云翔,生了他简直就是为别人生的。一离开家就是j□j年,虽说是为了前程,可这也太不着家了吧。展家虽然没有端亲王位高权重,可也没缺他少他什么啊。何必为了个未知的前程,小小年纪就离家,又在战场上打拼?好好在家辅佐云飞,不好么?!
还有现在,他这个当爹的还没死呢,这就想着分家了。哼,还不是生怕云飞回来,自己给他人做了嫁衣,他怎么就生了这么白眼狼。展家早有规矩——嫡九庶一,为的就是尽量保证家业的完整度。云翔他还想怎么样,还要吞了云飞的那份不成?!
展云翔才不管他爹气成啥样呢,坐在圈椅里闲闲地抿茶,偶尔瞟一眼坐在一边的纪总管。这个老东西当年没少对他摆老丈人的谱儿,最后更是摆了他一道,也不知道他这一辈子想要怎么死。当然,他也不会忘了这老东西那一双儿女的。
纪天尧那时可没少仗着大舅子的身份揍他,最后更是跟着他的老不死爹一起卷款逃走。呵,当初也是他没用,竟被这父子两个拿捏成那样。说到底,他们一家子都是展家的奴才。不过,却是心大了的奴才。是谁给了他们野心?哼,还能有谁。
他和那跟他“青梅竹马”的纪天虹,可不就是那位慈善的大夫人“成全”的么。当初,纪天虹总是跟着展云飞,所以他才不忿之下定要娶她。呵,又犯了一会傻不是。一个奴才的女儿,竟然给他当了嫡妻,顺带地两个奴才也爬到了他的头上。
是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展云翔就渐渐地梦见一些事情。大概是从跟在干爹身边开始,那些梦越来越清晰。他告诉给干爹听,干爹听完沉默了半晌,跟他说“那也许是你的前世,是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但是,不必介怀,如今的事情已全不一样了。”
还好,还好啊!他没有像梦中那样没用,早早地碰上了干爹。即便干爹没有那样的身份地位,只是教给他的那些东西,便教云翔感激不已。满腔的孺慕之情,早就从展祖望身上转到了他干爹那里。子不教,父之过。他当年那么没用,也只好请亲爹代为受过了。
昨日回来,他就听他娘说起,那女人果然又要将他跟纪天虹送作堆。可惜,展云翔却已不是她能摆布得了的那个展云翔了。既然她想要这家业,全给她儿子又如何,反正展云飞那个败家子早晚会败光了。云翔只希望,那女人能活得长长久久的,能看到那一天。
一转眼两年过去,云翔这个守备做得如鱼得水。安徽上下官员看在端亲王面上,都给他几分薄面,况他自己也是个会来事的,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在桐城就更别说了,展二爷那是出了名儿的交游广阔,展家不必说,便是郑大老板也要看他三分脸色。
就是在这个时候,京城的一封书信让展二爷激动起来一一他干爹要来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干爹把皇上也给拐来了。可是展二爷没想到,京城书信送到时,乾隆跟克善已经到了桐城。此时,正跟老邢坐在龙源楼里喝茶。
老邢已经六十多了,头发差不多全白,面容也老态毕现。只是身子还算硬朗不花耳不,每日早晚还能打趟拳。不过,克善不准备让他继续在外面呆着了,人上了年纪,若是有个万一,他又不在身边,唯恐就是遗憾终生。
☆、第065章挨个收拾
克善今年也三十有五了,面容依旧俊美,可眼角也有了细纹。乾隆比他大了二十岁,即便保养得再好,也从初级大叔成长为资深大叔了。好在两人都有功夫再身,体力上跟腰力上都没有问题,生活还是相当和谐。
展云翔一头撞进来的时候,三个人便同时注目过去,笑盈盈地看他。这只小夜枭,也算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几人对他都抱持着一种看晚辈的心思。这孩子小时候也可人儿,玉雪可爱的一团,像极了胖墩儿小时候。任谁也没想不到,他在战场上竟是另一样子。
十八岁就能官拜五品守备,要说没有克善在后面站着,这也不全对。虽然展云翔的军功完全够用,可这是官位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这世上多得是候任的。这只小夜枭也不过是沾了这个光,军功攒够了,他干爹就能帮他挪出一个想要的位置。
一双桃花眼瞠得老大,云翔惊讶地看着三人。不是说才启程么,怎么就坐到这儿?难道皇上跟干爹是飞过来的?克善轻咳一声,他才惊醒一般赶紧请安行礼。然后,张嘴就问:“皇上,干爹,你们怎么现在就来到了?我才收到京城的信呢。”
“傻小子,哪有什么京城的信,不过是我到了之后才写的。”克善揉了揉他脑袋,这小子眼看就比他高了,吃什么长得啊。他细细地问了云翔的差事,又问候了他父母,才道:“我此来,一是看看你,二是要到溪口的寄傲山庄去收一笔旧账。明日,你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