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活皱了皱眉,一瞬便想通了。那药仆只是想利用她杀了迟至,解蛊的方法恐怕烈得很,损伤了她的心智。而这样的损害,对药仆的目的来说,无疑是有益的。
难怪她当时起了杀药仆的心。若在以前,不说被人威胁,即便是被偷袭,她也从不轻易杀人的。
好在,这些天她没有因为冲动滥杀人,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独活转道小楼,去买迟至的行迹。
九月初,金蝉派。
清晨微寒,独活一身浅黄衣裳,自列队整齐的蓝衣弟子头顶掠过。飞入大堂后,独活极快地锁定一人,伸手扣住那人的脖子,旋身贴在其后,露出脸来。
近日为了压制愈发躁动的情绪,不杀伤无辜,独活的内力有些紊乱,双目血红,此时缓缓在人群中一扫,诸人皆被骇到。
看到师姐也在,独活怔了下,不过她没有心情打招呼,视线很快滑了过去。
“迟,至!”独活找到了。
手中这人愤然道:“何方宵小,胆敢在金蝉派撒野?”
独活收紧五指,掐得她喘不上气,漠然道:“不识趣。”
感觉到玉冰洁的内力威迫,独活立即与她对垒,她这阵子正烦闷自己的内力用不出去,现在总算可以疏解一下。
玉冰洁收回内力:“你是何人?”
“没你的事。我不是来找金蝉派的麻烦。”自始至终,独活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迟至,道,“解药给我。”
她相信以迟至的本事,定然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症结,便没有多做解释。
迟至:“这个嘛……”
薛紫灵低声对迟至说了句话,而后迟至讪笑:“请问,是我那药仆放你出谷的?”
独活:“废话少说。”
“啊,咳,麻烦姑娘再容忍我两句,请问我那药仆呢?”
独活不耐烦:“杀了。”
迟至叫道:“哎呀你怎么把他杀了,他可救醒了你呀?”
独活刚才和玉冰洁对阵,现在有点忍不住情绪,皱眉道:“说是救我,却是害我。他想让我杀你,你嚎什么。”
迟至憾然:“哎呀我知道,可我在他身上试的药还没出结果呢。”
独活实在不想一时失控捏死了手里的人,目光森然地看着这个啰嗦鬼,阴冷道:“三句了。”
果然威胁更有用,迟至连忙呈上解药。服下后,独活眼中的红色渐渐退散,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一些,准备离开。迟至她不打算杀,这个人医术高超,若他医术可以流传发扬,对百姓是件好事。而且师姐也认识他。
这时,手里的人突然高声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姓名,来日我叫你死得明明白白!”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独活略施小惩,使出“寒冰指”点在她的腹部:“谁死?”
手中人忍痛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住口,立莹!”玉冰洁喝止。
“哦,原来是你。”独活有些惊讶,嘴角慢慢弯起,“你不是到处宣称,要手刃我,为武林除害吗?怎么见了面,反倒不认得我了。”
独活没想到,只是随手一抓,便抓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不过她又一想,觉得这其实算是注定——当时她飞入大堂,要抓一人做威胁,前方站着四人,掌门武功最高,掌门后面的人被挡住,这两个都不好抓,而她惯用右手,自然是抓左边的人更顺手些。从她的方向看,立莹在左边,但从立莹的方向看,立莹自己是站在掌门右侧的。金蝉派讲究规矩,以右为尊,那里正是大弟子的位置。
立莹宣称要杀的人数不胜数,现在又看不到独活的脸,自然不知道她是哪个,痛骂道:“你这等卑劣毒虫,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你究竟是谁?”
又被骂了,独活轻笑一声,脑中忽然起了个念头,想在死之前再多做一件事。一件可能会很有趣的事。
独活凑到她的耳边:“我是魔女。”说完在她的颈上按了一下,令她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