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挥霍无度,朝中无人弹劾?”
“有人弹劾,郑太后得知后也不过派人来斥责几句,过后还会找个由头赐些宝贝。”
叶凝微微诧异,心念几个转折,明白过来:“郑太后希望他只知享乐挥霍,不思进取?”公子清点头,叶凝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便续道:“若他是个勤政爱民的王爷,恐怕反而会令人忌惮。”
“所以子翰过得其实很艰难。”
略微思索其间关窍,叶凝不由感慨。
两人就着清茶闲聊一阵,刚才那烹茶的女子又送了些果点过来,笑道:“我家公子最近偷懒不爱涂药,叶姑娘你可得帮忙想个法子。”
公子清便向叶凝道:“这是白豆蔻,白掌柜的女儿,现在帮忙管扶归楼的账务。”
叶凝不由将她多看两眼。这位白豆蔻身材娇小玲珑,长得温柔可人,年纪比她只小一岁,却能掌着扶归楼的账务,想是十分聪明。
她便以指扣桌,皱眉道:“他既不爱涂抹膏药,我便开些汤药吧,或许能对他的胃口。”
“那就有劳叶姑娘了。”白豆蔻转而向公子清做个鬼脸,回扶归楼去了。
叶凝来前就已打消所有顾虑,便如实相告:“若我断得没错,你体内的毒应是情九思。这是巫夜所产的毒药,只有各国皇室才可能拿到,令堂若不曾去过巫夜……”她微微停顿,斟酌着词句,公子清已然开口:“那她就是在皇宫中的毒。”
见叶凝讶然,公子清笑出几分坦诚:“从那金珠开始,你便怀疑我身份了吧?猜得不错,我确实出身宫中。”
“就这么……告诉我了?”叶凝生平第一次结巴,这本来算是秘密吧?
公子清云淡风轻:“这事可以算秘密,也可以不算。”他续了杯茶,“情九思能不能解?”
“今天找你便是为此。情九思当然可解,只是得有点情九思做药引。可巫夜早已灭国,想要找到药引,就得从令堂中毒的地方下手。”
“从宫里拿情九思?”公子清语气中的不屑转瞬即逝,只是淡淡道:“这毒不解也罢。就当是纪念吧。”
晚风撩起他的衣摆,他半靠着椅背,神情中的悲伤不易察觉。
那样的情绪叶凝当然有过,她默了默,终是道:“我再想想办法。”
直到叶凝的身影消失在那山水石之后,公子清依旧没有收回目光——情九思?这个名字就连药娘子也都只是耳闻却无从辨别吧?
目光落在桌上,是叶凝留下的一小盒凝花膏。公子清将其凑在鼻端轻嗅,思绪渐渐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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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凝回到住处便同当归收拾行囊,又同林夫人打过招呼,次日清早落了门锁,整装待发。
天色尚早,南曲街上已有人来人往,后巷之中却鲜有人影,只有包子铺的老孙头拉着两只狗绕巷口的大榆树遛弯。
她携着当归走了两步,眼前却忽然轻飘飘落下个劲装的女子,朝她抱拳后,提出想随她一同前往。
叶凝这才知道,公子清不放心她和当归独居,一直派这位名叫秋琳的暗卫保护。
平日里秋琳藏得隐秘,只暗中盯着小院防止再有人夜访屋顶,昨日见叶凝二人收拾行装,探得她要出门后,便向公子清汇报。公子清念及一路暗中保护麻烦,就让秋琳现身。
简短解释完毕,叶凝镇定自然,当归却苦了脸:“那我和姐姐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你都知道了?”
“我是暗中保护,不是监视你们。”秋琳面上表情一成不变,转而问询般望向叶凝。
叶凝想了想,问她:“会认药材吗?”秋琳点头,叶凝便爽快答应:“那便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