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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得背着手在偏殿转了几圈,“钻到人家床底去?它想干什么?本座之前如何叮嘱你们的,难道都不记得了?!”
黄颈黑鹰捶胸顿爪,“弟弟它大概是想钻到床底看得更清楚,要不是一心为君主考虑,怎么会这样冒险?君上不去救它出来吗?那个女妖气势汹汹的,我怕她把弟弟给吃了!”
“你以为都跟你们一样活吞生吃?!”魔君义正辞严,袍袖一拂,“本座身份尊贵,岂能屈驾前去幻海界为一只鹰求情?再说她现在认为你们是由本座指使偷窥,本座要是真的去了,岂非不打自招?”
黄颈黑鹰愣愣道:“可我们不正是受了君上您的指使吗……不然飞去幻海界做什么?”
魔君愠怒直视,周身黑雾一现,这只鹰吓得缩了脖子,躲在边上。
“好歹也是本座手下,怎么这样胆小?镜无忧不会做出什么过分事来的,她自己还没在魔界站稳脚跟,怎敢对本座的亲信动粗?”他胸有成竹地背转身去,扬了扬手,“放宽心,过不了多久,阿蓝自然会回来。”
黄颈黑鹰悲悲戚戚地飞走了。魔君之前忙碌了一夜,回到寝宫后倒头便睡,因为知道镜无忧再怎么生气也不敢动他的手下,这是作为魔君确信无疑的事。
谁知等到补觉结束,才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看到黑乎乎一团影子蜷在枕边。他惊觉坐起,一把抓住黄颈黑鹰道:“偷窥上瘾了?连本座睡觉你也要看?”
它哭哭啼啼道:“弟弟还没回来,我才来找君上的……”
魔君一愣,看看天色似乎已经又临近傍晚。镜无忧居然没把黑鹰放回来。
堂堂魔界之主的手下,她也敢扣留?之前她自己的诡异行为还没解释清楚,就这样胆大无忌了?
至高无上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有些生气。
*
碍于身份与尊严,他不能就这样跑去幻海界问她要回黑鹰。然而禁不住阿黄苦苦恳求,魔君最终还是施法隐去了身形,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天虞峰。
已是黄昏时分,整个魔界雾霭更浓,群峰间偶尔才有黑影掠过,寂静得听不到半点声音。他在去幻海界的途中有意拖延时间,心里始终有些别扭。
身为魔君,居然要低声下气地去讨回惹事的手下,他着实感到羞愧难当。然而转念间却又给自己鼓劲,怕什么,她难道还真会对君上无礼?那岂不是自讨苦吃?相信这小妖不可能那么愚蠢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魔君悄悄潜入了幻海界。
远处的雪白瀑布隆隆作响,迷濛水雾犹如飞烟细雨,缭绕飘拂。
以前很少来到此地,如今难得踏足,倒也觉得这景象宏大,令人心怀畅然。再往东南角一望,林间的小楼已亮起灯火,窗内隐约有人影浅淡。
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魔君一看到那个身影,心头便突突地跳了几下。
他连忙深深呼吸,稳住心情后,施法化影,隐去了周身灵力,慢慢靠近小楼。
灯火曳动,窗纸上映出的身影犹显袅娜。他才接近窗沿,却忽然听到房间内传来了哑哑的叫声。
——黑鹰被关在屋里了?
魔君皱了皱眉,尽管一路上考虑再三,可还是觉得直接露面太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他本想设法将黑鹰偷偷放出,这样就不用跟她解释前因后果,可现在倒是不太好办了。
正思索时,窗内的人却忽然开口。“你的君上怎么也不派人前来寻你?天都快黑了,要不我将你放走,你自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