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梳吸了一口凉气,温秉初道:“谢大当家有话便说,何必吓唬小孩儿。”
谢大当家皱眉看向言梳:“你管这丫头叫小孩儿?”
言梳也愣住了,她虽方面世十几年,但年龄已经许多许多岁了,多到她自己也不记得,自然不会是小孩儿,而且……她的外貌也不应当像个孩子呀。
温秉初没说他将言梳看作小孩儿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性子如他胞妹一般不通世事,纯粹又好奇。
谢大当家见两人都不说话,便挑眉恐吓似的问言梳:“你们方才在干什么?”
言梳缩着肩膀,瞥了一眼剑鞘道:“温师父在教我一些道理。”
“温师父?”
谢大当家松开抓着温秉初背后衣服的手,改为贴着他的肩将人转过来,问:“你认这丫头当徒弟了?”
温秉初没答应,言梳却开口:“教我所不能不会者,就是师父。”
谢大当家嘴角抽了抽,嘀咕了一声:“你认师父的速度倒是很快。”
随后便放了言梳:“既然是师徒关系就没事儿了。”
温秉初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谢大当家这种没读过书的山匪也知道礼义廉耻,师徒便是长辈与晚辈,自是不会做什么逾越之事。
“就算是师徒,也要保持距离!”
谢大当家对言梳吼了一句:“你回屋里去!真把我奇峰寨当自家花园呢?没事儿闲逛什么?”
言梳知道这人是山匪头子,她现下是被他们抓住的人质,比之上次被关石屋已经好了许多,在她与宋阙逃出之前,还是听话些好,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回到木屋,言梳站在门前朝外探出半个头,偷偷看了一眼温秉初与谢大当家。方才看上去这两人像是关系不好的样子,她才一离开,谢大当家就对温秉初笑了。
温秉初的表情十分不自在,脸上写着‘避之不及’,然而谢大当家便是‘得寸进尺’。
宋阙早早发现言梳回来了,只是她与温秉初在外闲聊了许久,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如往常一般对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方才发生的事,反而看起了热闹,有些叫他意外。
“言梳。”
宋阙叫她。
言梳哎了声,把视线收回再小跑到宋阙身边,低声道:“师父,我心里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宋阙问。
“温师父不是奇峰寨抓来的人质吗?怎么我方才瞧着谢大当家对他虽然凶巴巴的,可两人之间相处,好似温师父才是略占上风的那个,还得谢大当家哄。”
言梳确定,自己方才看到的一幕给她的感觉不会错。
原以为宋阙会回答,可宋阙却忽而将视线移开书页,抬头望着言梳,眼底闪过些许情绪,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你方才叫温公子什么?”
宋阙轻轻皱眉。
言梳见他表情,有些错愕,宋阙从没皱过眉头。
言梳见过最多的,就是宋阙淡淡的笑着,他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与任何人说话时都很友善,面上或者眼里带着些微笑意,虽说言语疏离,却叫人不自觉想要亲近。
她前几日在山洞里已经见识过宋阙生气了,他说话声音很冷,全然没有往日温和,但那时眉头都没皱过。
言梳突然觉得有些局促了起来,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回答:“温师父呀。”
果然,宋阙皱眉不是她一时错觉,现在他又皱了一次!
“你怎么能叫他师父。”
宋阙合上书,长袖拂去,木门吱呀一声关上,这门关得有些重,路过的山匪从窗户瞥了一眼进来。
言梳回头看向身后的门,宋阙似乎也发现了门声略响,轻皱的眉头松开,只是仍旧没有笑意,声音倒是没方才那么冷了:“你不能叫他师父。”
不等言梳问为什么,宋阙便道:“拜师需懂礼数,送拜师礼,敬拜师茶,还得长辈会面见证,才能算作是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