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烁穿着睡裙,下意识地拉了拉裙摆,就又被蒋正阳抱了起来。
“我只是脚受了伤,还不至于完全不能动。”她小声抗议。
“人要面对现实,需要帮忙的时候我随时都在。”他抱着她走进卧室,放在床上,“医生开的伤药呢?”
“……在客厅的茶几抽屉里。”
“等着。”他拉过薄被盖在她身上,去了客厅,很快走回来,手里拿着一袋子药,“把脚伸出来。”
栗烁斜靠在床头,薄被还盖在身上,只露出膝盖以下的小腿和脚。
蒋正阳小心翼翼地把纱布拆开,皱着眉头看着伤口:“脚底板受伤挺难受的。”
他拿过伤药,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介绍,栗烁指着一盒:“先涂这个。”
蒋正阳就笑了:“差点忘了,你自己就是医护。”
栗烁伸手拿出药来,自己涂在伤口上,蒋正阳拿起另一盒帮她涂。
“那个男人已经被拘留了,他态度很不好,还想袭警,估计会增加他的罪名,到时候就不是拘留几天这么简单了。”
“他这里可能有问题。”栗烁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是你见的这种人比较少,事实上,我们遇见的这类型人非常多,他们身上有潜在的危险性。”
伤药涂好了,蒋正阳开始慢慢地把纱布缠上去。
栗烁觉得脚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两个人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平静地聊天了,上一次似乎还是在高中某个阳光和暖的午后,她把午休的他吵醒,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知了在树上脱壳。
就是这种简单的美好,太难得了。
等换好药,蒋正阳把换下来的废弃纱布整理好,装进垃圾桶里。
“我今天晚上就不走了。”
栗烁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起头看着他。
“我去客厅里面的沙发上睡,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蒋正阳把被子给她盖得严严实实,末了还帮她把额头上的乱发拨开,“晚安。”
这样温柔体贴的蒋正阳从来没有见过,栗烁想赶人走的话卡在嗓子眼里,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她这次真的睡着了,少年蒋正阳再次入梦。
栗烁最近都没有梦见过他,但是这天晚上,那些往事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再度从她的脑子里闪过。
分手之后,读大学和研究生的栗烁始终没有恋爱。
蒋正阳到底有没有爱过她,这是她唯一想要询问却又问不出口的话。
如果爱,他怎么舍得放弃她。如果不爱,那她的青春就是一场笑话。
专情执着的女孩同时又心高气傲,这些话她不想也不屑于问出口。同时,她也很怕,怕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她曾经打听过蒋正阳的消息,只有模模糊糊的方向,知道他去了大西南,再具体一些就不知道了,更不知道他何年何月会回来,也许服从安排,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栗烁不得不开始催眠麻醉自己,一再地告诉自己,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爱他。那些所谓的年少爱恋都是因为青春期的冲动而已,那不是真正的恋情,她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男人。
一边努力学习,一边自我安慰,不知道用了多久,才勉强走出那片阴霾。
久而久之,她只要一想起蒋正阳,她的大脑和内心就会开始抵触这个人,不停地告诉她自己,她已经不爱他了,他和她的人生半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真的没关系了吗?
当朝阳升起的时候,栗烁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卧室门外就是客厅和洗手间,此刻传来了流水的声音,片刻之后厨房里面隐隐约约响起了做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