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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白苏惋惜:“哎你不信这个啊,浪费表情啊。”她说罢了似乎也懒得搭理他,顺着路朝别处走开了,一边走一边回头道,“老邱我可在城里呢,别做坏事啊,被我看出来了烧你药谷。”
“滚滚滚。”邱好古看似不耐烦,心中却机警了几分。他低头又盯了那小男孩一会儿,最终还是惋惜地走了。
转过街角,君归这才从震惊里出声:“他居然信了?”
“嗯。”
“你长得像我娘吗所以才会信?”
“我不像。”
“那他怎么信了?”
衣白苏但笑不答。现如今相信她是衣荏苒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哑女,那孩子从小烧坏了脑子,有点呆傻,要她相信不费劲,而邱好古,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也是痴傻的……
衣白苏常想,若是没有遇到君晞,怕是她也会成为邱好古那样的人。
他对旁的事情漠不关心,眼中只有医术,甚至将道德人伦从行医治病中脱离出来,只追求最完美的医术水平。因为她所展现的水平比他高,说话行事又像极衣荏苒,所以她就是衣荏苒,邱好古才懒得管她长得像不像,年纪对不对,是不是已经死了十年。
他眼里,医术水平才是一个人的全部相貌,药方是眉眼,施针轨迹是轮廓,手法是声音,这些才是他辨别一个人的最重要标准。对他来说甚至比相貌更清晰直观。
见她不回答,君归也没追问,他想了会儿,还是严肃道:“你刚刚太没礼貌了。”
“诶?”衣白苏愣了下。
“说话很不得体。”
“喂!”
“你纵使做不了大家闺秀,起码也应该小家碧玉一点。该知道的礼节难道你爹娘没有教给你吗?贤淑,温顺,还有,你会女红吗?”
不等她回答,君归就一脸失望地摇摇头,“行了,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我也见过朱钰小郡王身上的伤疤,你连补丁都能缝这么丑,更别提女红了。你这般将来在夫家如何处理中馈事宜?”君归觉得这些日子也熟悉了,所以借这次机会来认真教导她利害关系。
衣白苏呆滞地看他一阵,待回过神来,她掏掏耳朵,明显态度敷衍。
终于到达目的地,她停下步子,抬头看了下,破旧寥落的长史府门口,石狮下卷着不少落叶,灯笼也蒙着灰尘,看来有些日子没人打扫了,侧门出来一仆妇,穿着普通的素衣,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形色匆匆不知道要去哪里。
仆妇看到门口有人,惊了一下,疑惑看来:“你是谁?”
她看到那年轻姑娘笑了下,很暖,起码她在慕州已经很久没看见有人这么笑过了,轻软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像只温暖的手一样抚平她的焦躁。
“我叫衣白苏,是个大夫。”
☆、12饭后故事
?慕州长史四十余岁,听罢了衣白苏的来意,对于衣白苏所求,只虚弱地表示无能为力,他在慕州本就是个如空气般的官员,甚至有些懦弱。此次也是在刺史死后,强撑起一口气挑起担子,在自己也得病后,这口气就彻底散了。如今他只想尽可能体面地等死而已。
长史招呼夫人带两人住下,又叮嘱他们小心。这年月里,肯踏足瘟疫地来治病的大夫,少之又少,不管水平究竟如何,她的这份心意,长史都极为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