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敲门声,明照衣起身去取了什么东西,言息隐约听到“明总”——他猜是明照衣的第一秘书小解,一个全文唯一兢兢业业不为主角受所动的职场打工人。
——然后明照衣拿着两个纸袋走了过来,将其中一个丢至床头。
“穿上衣服。”他很不客气地命令。
而后回到床头—床尾—小沙发三点一线的安全距离上。
言息也很不客气地接了。
他这才注意到明照衣身上早已换上一件居家常服,棉质的,质地看上去柔软且舒适。很好地包裹住了所有不该有的痕迹。而昨晚崩坏的西装西裤,已不知被“处理”到了何处。
“谢谢哥哥。”他乖巧地说,也不问自己原来那身衣服去哪了。
他的感谢不是为了恶心明照衣。
只是看到他再度折起又复原的眉头,纯粹觉得好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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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袋里装着一件杏白色的长袖棉t与一件浅色初秋款的长裤,并没有标签,但看得出与明照衣身上的是同一家品牌。
大概秘书小解并不清楚是给谁买的,因此按明照衣常穿的牌子买了。
但还是有所不同。
这两件是很青春休闲的款式。
言息坐在被窝里毫无负担地一件件套上,余光里,明照衣的目光长久停留在窗外。言息随他的目光望去。
九月的天气,顶层的酒店套房窗外,只有一大片碧蓝如洗的天穹。
所以还是不好意思吧?即便他们昨晚已经赤坦相对过。
也许有点自作多情,但言息很擅长应付那种自作多情后的尴尬。
即使是眼下这种尴尬到彻头彻尾的沉默中,他仍能自如地请求道:“那个,能给我一杯水吗?谢谢啦,哥、”
他还是自觉吞下最后一个音节。
——自己也不是那么读不懂气氛啦。
毕竟,这大概是会成为明照衣人生污点的一夜吧。
醉了酒,晕了头,黑了灯,和自己异父异母、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的“亲弟弟”发生过,或者说,差点发生过关系。
明照衣那对幽漆漆的眸子从窗外收回,定定凝在言息脸上。如果有旁白音,言息觉得那大概是——“我们很熟吗?”
“拜托了,”言息软下声调,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意味,不过那当然是以退为进,“我一晚上都没喝水,快渴死了。没有早饭,总得让人喝水吧?”
毫无疑问,凭明照衣在评论区断层式的人气,他的人格品质在一众备胎攻中绝对是一枝独秀、超然脱群的。
无论是久经社会的成年人心智,还是从容而有余裕的教养,既然这些修养已经使他不会在“一夜情”后便惊慌逃离或气急败坏,也就更不差这点起身为“一夜情”对象不急不缓倒水的工夫了。
“谢谢。”
……也许还会负起责任。
言息再次道谢后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想,如果对象是主角受,不是自己这个“亲弟弟”就一切恰如其分了。
那杯水不冷不热,贴心得很,让言息原以为会一口烫掉舌头的揣度显得很恶意。
但接着——明照衣站在原地没有离开,毫无预兆地弯腰贴近,强硬地掐住他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那杯水或许便是他最后的修养与耐心。
言息有些诧异,睫毛蝶翼般扇动着,视线被迫抬起,恰好落在明照衣脖颈——那颗被咬得通红、几乎从皮下泛起淤肿的小红痣上。
颇具垂感的棉质常服遮住了一切不该有的痕迹,却遮不住这最后一点昨夜欢愉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