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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柔风松了一口气,好在这些贼人是把她关在这里,若是深宅大院,她想逃走还真是不容易。但是这堵小小的墙头,又怎能挡得住她?
她冲着空荡荡的屋子做个鬼脸,把布条子拉到窗外,溜了下去,腿丫子落到地面的那一刻,她就像出笼的小鸟撒欢般的跑了,只留那根长长的布条子在春风中飘飘荡荡。
片刻之后,这根布条子已经捧在一个随从打扮的大汉手中:“五爷,那小鬼头跑了。”
五爷伸出两根手指,挑起那根布条子,咧咧嘴:“这什么玩艺儿?腰带?”
随从低声道:“还有绑腿。”
五爷哈哈大笑:“有意思,真有意思,让人跟着了吗?看看他是哪家的小子。”
“已经派人跟着了……还有,那小子逃跑时掉了一只鞋,花三娘说那只鞋用的天青妆花缎,挑着没有花的地方剪了,一条条地拼出来,她还说那料子极是花哨,一匹天青妆花也仅能拼出一双鞋面子。”
汉子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嘀咕,刚才您就说要看看那小子是什么来头,可却二话不说,就把人给绑了,现在人跑了,你又让我们跟着,这不是闲得难受吗?
五爷心情很好,他轻扬眉角,笑道:“这么说咱们没有绑错人?是个有钱的?难怪我爹让我一定要来江南走一圈儿,这江南果然不一样,随便在街上抓个小不点儿,也这么好玩,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那根布带子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绕来绕去,不多时便打成了一个形状古怪的结。
霍柔风翻过那道低矮的墙头,从那个院子里跑出来,没走多远,便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她。她翻个白眼,怎么的?想要跟着她看看她的来头?原来你们绑我的时候不知道我是谁啊?
骑着军马的贼人功力不行啊,一看就不是专门做这行的。
其实做为霍家二房唯一的“男丁”,加上这一次,霍柔风已是第三次被人绑票了。
第一次是五岁的时候,她被绑票两个时辰,就被父亲派去的护卫救了回来;第二次是三年前,父亲的七七刚过,她便又被绑票了,这一次是姐姐悬了暗红,请了江湖人把她救出来的。
现在这是第三次了,她有些小小的得意,这一次她是自己逃出来的。
霍柔风越跑越快,眼前的道路并不熟悉,但她误打误撞也没有耽误时间,不多时便上了大路,眼前豁然开朗,这条路她是认识的。
有驾拉脚的骡车恰好经过,霍柔风站到路中间拦下那驾车,对赶车的车把式说:“我是永丰号霍家九爷身边的小厮,出来办差落单了,你送我回去,到了门口让人给你钱。”
在杭州,乃至在整个江南,永丰号这三个字就是金字招牌。
那车把式打量她几眼,见她虽然衣衫不整,但是细皮嫩肉、唇红齿白,倒是有几分大户人家小厮的样子。
何况这孩子是要到永丰号霍家的,永丰号断不会赖账。
坐到骡车上,霍柔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车把式聊天,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瞄向后面,她知道那些人肯定会跟着她的,否则也不会让她轻而易举逃出来,可是她却没有看到那些人的影子。
她的心里微微一沉,刚才她还暗暗嘲笑这些人不是绑票的行家,现在却笑不出来了。
如果这些人真的来自军中,那么派来跟踪她的,应该是斥侯吧。
霍家是怎么招惹到这些人的?
姐姐做事素来稳妥,难道是因为生意上的事?
不会的,父亲在世时便常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因此,姐姐虽然雷厉风行,却也从没有对人赶尽杀绝,更何况永丰号一不做盐引,二没和官家做生意,又怎会和军队里的人有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