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三少也真是扶不上墙,错把鱼珠当珍珠。”张妈随着老太太口说了两句,然后接着又说,“可他跟那个女人毕竟是结了婚的,人家有法律保护……”
“我又没有要跟法律对来,怕什么。”夏老太太活了这么久,也是什么都看透了,“他这般巴巴的跑过来受我的话,你当他是真尊重我?错了,那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他有多凉薄我还不知道,他来只想着分家产的时候掺和一脚,让他那个儿子多分一些。唉,这想法也不是不对,不过人要有自知之明,我给了他,他能不能盘活的起来这是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不给他,就是知道他能经营好他的那家医院已经到达了极限,再多他也转不开,所以才不肯给他的。谁想到他却从来不找找自己的毛病,把这一切都推到了没有儿子上,这样处心积虑的弄个儿子出来。”
夏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有什么把戏看不透?如果夏寒山来见她,有一丝丝发自真心的关心,她也不会对这个儿子这么冷淡的。见到夏寒山这样处心积虑的连自家人也算计,夏老太太心早就对他凉了半截,“他这算盘打的倒好,但是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跟他配合。”
“那你是打定主意不给三房了?”张妈整天陪在老太太身边,知道这家业继承的问题,是老太太晚年最操心的。
“给不给,得看人说话。”说道这里,老太太也有了愁容,“老二不是个能靠的住的,他用心我知道,只是能力实在有限,交到他手上迟早要败光,我不能这么做。可是其它人又没空。唉,能担的起担子的不挑,担不起的又一个劲儿想要,我怎么养了这么堆儿子,没一个中用的。”
听到她在这里骂那几位少爷,张妈不敢答话,只是笑着开解他,“少爷们都是有出息的,也是有孝心的……”
“看来儿子这辈儿我是没指望了,能从孙子里面挑一两个好的倒也可以。”老太太显然没有听进张妈的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要孙子能吃饱,我就不用担心他们那帮老子饿死了。只是,这人选可难挑啊……”
神童
所谓的言多必失啊……
等到吃饭的时候,初蕾坐在饭桌前,看着桌面上拜访的杯盘,两眼无神,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抽死。她这种遇强则强的个性真是讨厌透了,开始跟小叔叔对话的时候还能保持理智,端着藏着点,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出格。可能到谈话越发的深入,在那老狐狸有意无意的激将下,当问到她对近期亚洲宏观经济环境的看法以及美国产业调整对台湾经济影响时,她完全已经忘记自己身在何地,只是引经据典,又是摆事实又是讲数据又是打比方又是讲可能,空前投入的将自己的看法说了个遍。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虽然夏初蕾本人并没有去做什么实业,但是出于个人的习惯,她还是非常关注社会经济各种动态的,因此她这一番讲演简直就是脱口而出,不但论点新颖,且论据充分,听的小叔叔也是如痴如醉,然后接着就她的推论提出更尖锐的问题,换来她下一轮的解答。
这一老一小忘我的投入,开始只是他们这边三个人在讲,但最后涉及专业问题,大伯已经无力掺和进来,于是闭上嘴在一旁安静旁听,到后来,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其它人也不由得注意了过来,到最后简直变成了一群人在围观这一大一小的辩论。是以当夏初蕾得意满满的做完自己的总结陈词之后,竟然听到一阵热烈的掌声。
“初蕾,你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在这个学疯子面前全身而退。”大伯一边拍手,一边连声夸赞夏初蕾,脸上的表情兴奋的跟捡了金子似的,激动的有些莫名其妙,让夏初蕾不由得不厚道的想到是不是这兄弟俩关系很恶劣,所以他看到弟弟出糗才会这么兴高采烈?
“是啊,很多年都没有遇到这么让人过瘾的对手了。”小叔叔也一改面瘫本色,露出一丝嘉许的笑容,“以后有空多来跟我交流交流,我非常欣赏你这样的学生。”
学生个屁,怪不得我说那么严厉呢,原来把我当成你的那些手下,简直是不把人玩儿残不罢休啊。夏初蕾在心里腹诽着,可是脸上还带着干巴巴的笑,一个劲儿的说着一定一定。
吃饭的时候,餐厅那个巨型的长条餐桌被收拾一新,大人们坐在上位,孩子们坐在下手。夏初蕾虽然已经年满二十但因为尚未结婚,所以很悲剧的被划作孩子,跟那些小屁孩们屈就在一起。看着比自己小一岁但是却已经嫁人挽着老公手臂坐到上面席位的小堂妹,初蕾终于认识到某个时间身边有个男人那身份简直就是质的飞跃啊。
“蕾蕾姐,你真厉害,竟然可以跟我爸的旗鼓相当,真是崇拜死了你。要知道我爸的学生每次都被他骂的狗血淋头,被虐的不成人形,你是我第一个看到能从他手下全身而退的人。”在夏初蕾发呆的时候,旁边有人亲热的搭话,她一回头差点被那小孩儿眼里闪耀的崇拜光芒耀花眼。这个满脸青春痘的高中生她记得,是那个喜欢动不动“探讨一下”的面瘫五叔的儿子。真是可怜这个小孩儿了,摊上那么一个爹,压力大的可想而知。
“呃,还好,好好学习,总有一天你也可以的。”夏初蕾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五叔在经济方面的理论研究真的很厉害,要不是自己有前辈子的阅历作弊,而他又因为大多数时间在校园里,缺乏实际操作经验,想要驳倒他还真不是不可能。不过也奇怪了,为什么既然夏家有这样的高人,那还要那个一窍不通简直是一无是处的二伯去管公司?
“我不行啦。”四眼仔扶了扶他眼睛上瓶底般厚度的眼镜,脸上满是沮丧,“他每天花在看书读报上的时间比我多的多,我还要复习参加联考,哪里比的过他。”
“呃,那就等他老了,思维不清晰的时候跟他辩吧。”夏初蕾吐了吐舌头,这话逗的桌子这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夏初蕾他们这边谈笑风声,笑话不断,可上面坐在首位的老太太附近,则是一片肃穆。刚刚跟初蕾辩论完毕的五叔,这会儿正跟坐在老太太跟前,给她一五一十的报告刚才饭前的小插曲。
“这么说来,蕾丫头竟然把你都比下去了?”老太太对这个话题显然很感兴趣,笑呵呵的问。
“那到不至于,要单论理论水平的话,她是远不及我,但是她的实际操作经验却很丰富,经常在快要被我难倒的时候想出一些简单实用的小策略来调整,灵活多变到让我都有些目不暇接了。”老五说着就有些疑惑,“我很奇怪她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经验,她才二十岁,之前一直都在学校里,唯一的实习经历也不过是去二哥公司里的一个月,怎么就能培养起那么敏锐的直觉?简直都比的上久经商场的老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