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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捻着胡须,喃喃念诵,“……收聚神光,达于天心。进入泥丸,降至气穴……”
小胖鸟扒着老道士的衣领,回头瞄了一眼山林深处,圆溜溜的小豆眼眨巴眨巴,颇为不屑的回过头,若无其事的用尖尖的小嘴在老道士耳朵上啄了两口。
老道士伸手摸摸它的脑袋,眼睛半睁半闭,“……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一声清越的啼鸣破开了眼前的重重迷雾,秦墨池睁开眼就看见浓雾里破开了一道缝隙,明亮的阳光顺着缝隙照了进来,瞬间驱散了浓雾。
秦墨池发现自己正背靠着一堵矮墙,歪歪扭扭地瘫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座破败的旧式的庭院,荒草长得比他的小腿都高。荒草间一条石板小径通向不远处坍塌了一半儿的月亮门。月亮门外,一株老紫藤将大半个树冠都压在了半塌的月亮门上,紫色的花串顺着墙头一路铺泻下来,像在这荒凉的庭院里展开了一块光华夺目的锦缎。
院角一口老井,一只鸟停在井沿上,瞪着一双黑豆似的眼睛打量他。淡黄色的毛毛乱蓬蓬的,还有一小撮从脑后翘了起来。秦墨池无端的觉得它的神情十分严肃——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从掌心大小的鸟脸上看出严肃这种东西来的。
秦墨池一个激灵,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就是他刚才入定的时候看到过的那只腹黑的胖鸟。他看到的画面都是阿骊存留在妖丹中的记忆,那么眼前这位十有八九就是那只曾经喷火烧伤了阿骊的肥鸡!
秦墨池抖着手指指着它,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被关在那困境里,也不知吸了些什么浊气,这会儿重见天日,只觉得鼻腔喉管里全是莫名其妙的烟尘,一时间缩在墙角里,咳了个天昏地暗。
胖鸟歪着脑袋看了他两眼,低下头自顾自地啄着身上的乱毛,又将身后长长的尾羽甩到前面来,一根一根细细梳理。
秦墨池咳得浑身发软,两只眼睛泪汪汪的,这才终于有了几分自己还真实活着的感觉。
胖鸟捯饬完了身上那几根毛,拍拍翅膀飞了起来,绕着秦墨池转悠两圈,落在荒草丛中一块翘起的青砖上,十分不屑地哼唧一声,“你就是阿骊的孩子?”
秦墨池被它这一句人声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想起这小胖鸟还算得上是阿骊的故人。阿骊也是因为它的缘故,机缘巧合之下进了道门,从此走上了妖修的道路。
秦墨池浑身虚软无力,只能冲着这大模大样的鸟儿拱了拱手说:“阿骊是我养母。”
胖鸟哼了一声,“阿骊真是亏大发了,又生又养的,结果人家只承认一半儿……”
秦墨池没听清它嘀咕什么,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
胖鸟不耐烦的在砖石上蹦跶两下,“你能起来吗?”
秦墨池扶着墙勉勉强强站了起来,犹豫地看着脚边圆嘟嘟的一团,“是你带我过来的?”
胖鸟拍拍翅膀飞了起来,“蠢货!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就被人当成灌汤包子的汤馅给吸溜干净了!”
秦墨池,“……”
打个比喻而已,要不要说得这么有滋有味儿?
“那你知道是谁把我抓过来的?”
“不知。”胖鸟不紧不慢的飞在他前方一两米远的地方,声音不大,听起来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傲气,可是一想到它的年岁,秦墨池心里还真是生不出轻慢的感觉,“我神识刚一探出,这人就遁了。”停了一下又说:“估计是听说过我金毛神鸟的名号,心有顾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