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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王看着也没传闻中那么疯嘛。”
旁边微胖官员踢了他一脚:“小声点,真不要命了。”
晚来的官员正“诶哟”着,微胖官员又是小声继续:“听过清醒的疯子这个词吗?要没犯疯病,会天天谁都不理,就抱着一只猫说话?”
“我瞧着,静王可能快病入膏肓了。”
……
***
宋溪亭后面又抱着猫去了崔跃的家,文殊庙,朝灵寺,裴丁香的墓……
种种所过之地,都是上京城里梅雪嫣曾经去过的地方。
每次宋溪亭都会同怀里的猫低声讲着,曾经在这里,梅雪嫣经历过什么,讲完之后,他就静静地看着猫。
可猫咪的眼神一直没有变,还是如同一开始那样惊恐迷茫。
宋溪亭每每看至此,均是沉默。
沉默,又沉默。
这样的沉默,在过往的三个月,他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然后,他抱着猫咪骑上了马,夹了一下马肚,但并没有用缰绳调整方向,让马随意地奔走。
下一个地方,他也不知该去哪了。
汗血宝马凭着自己的性子随意奔跑着,没过多会,便跑出了上京城,从白昼到深夜,跑到了离上京城几百里的荒郊野外才停了下来。
宋溪亭将猫装在了悬在马背上的笼子里,然后落了马,墨色的锦靴踩在沙石子路上,自己往前走去。
也没多走几步,在一株枯树旁边的大石头前停了下来,宋溪亭脚步轻点,挽衣坐在了石头上,目光看着眼前那片寸草不生的荒地。
他就那样坐在那块嶙峋的大石头上,背影似月夜下的山,久久未动。
好一会,他发白的唇微启,声音泛着喑哑。
“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但是不是我走遍世上任何一个角落,都寻不到你。”
没有人会回答宋溪亭。
只有瑟瑟的风沙声和嘚嘚的马蹄声时不时飘过。
半晌,宋溪亭握起了一旁的枯枝。
……
等到十一寻着马蹄印找过来的时候,他远远望着宋溪亭的背影,却不敢上前。
这样的画面,过往的三个月,十一也见过了无数次。
他知道,此时的宋溪亭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十一抱剑站在了树下。
等到乌云蔽月的时候,安静的氛围忽然因为一声猫叫打破,十一顺声望过去,见那只悬在马背笼子里的橘猫正怯生生地扒着小笼子,该是被关的太久,猫也有了三急。
下一刻,坐在大石头上的宋溪亭起了身,他将手里的枯枝丢下,然后走到马前,顿了一瞬后,才将小猫放了出来。
身后,风卷黄沙,吹开了枯枝,也吹散了枯枝旁的沙地上,那张令人难忘的“美人脸”。
只是有些奇怪,明明今日未有落雨,那张“美人脸”旁却氤氲了些许水意。
***
抱着猫回屋的时候,猫咪已然有些犯困,便不再像先前那般瑟缩,轻轻地蜷在了宋溪亭怀里,乖巧柔顺的模样,让宋溪亭目光停顿了片刻,但很快又轻轻移走。
宋溪亭将猫放在了地上,这只猫不会睡梅雪嫣的床,只喜欢远远地躲着宋溪亭,但只要不出这间屋子,宋溪亭也不会拘着它。
而这一次,宋溪亭将猫放在地上后,它却没有立马跑开找个地方睡觉,兴许是回来的路上已经睡了太久,它猫眼溜溜转,左看右看,似是想去活动活动。
见宋溪亭慢慢踱步去向太师椅,小猫咪这才鼓起勇气,迈开了小短腿,但没过多会,躺在太师椅上眼微阖的宋溪亭就听到一阵“丁零当啷”,宋溪亭掀起眼皮,转头看过去,却见小猫咪将书桌上的东西全推到在地。
宋溪亭顿了顿,起身走过去,小猫咪立马猫毛倒竖,缩在墙角,生怕宋溪亭怪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