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满座中,没有人认得出我,因为我的模样变得太多,我用头巾遮住了一头白发,躲在人群里往正堂里看。
一个红衣的少年,模样与慕容珑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英气,笑着与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拜堂,这便是珏儿了吧?
他果真长大成人了。
我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看到他和新娘向坐在堂上的人嗑头,眼睛也看向堂上的人,然后心“咯楞”一下。
他一切未变,只是眉宇间又清冷了些,即使在这样的大喜之日,他也只是淡淡的笑,笑的让人心疼。
忽然不想再看下去,收回眼,退出人群,我有些落莫的往外走。
都在看拜堂,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离去。
我将贺礼放在门口,轻叹一口气,心想,不见,看来是对的。
人缓缓的沿着宽阔的石路走,热闹的鼓乐声渐远,我混迹街头的人群,无边的寂寞毫无预兆的向我压来。
我到底为何而来?这个时代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如果早知是这样的结果,我这一遭不如不走了,遇不到这些人,也遇不到小丁,做个混沌的魂,无知无觉。
忽然觉得累极,前方有马车飞驰而来也忘了躲,只是缓缓往前,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做。
而马车就要撞上我时,人猛地被人拉向路边。
那力量极大,我顺着惯性跌在那人身上,马车从我们身侧险险驰过。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惊吓之余,听到被我压着的人惨叫着:“断了,断了!”
“断了,什么断了?”我忙坐起来。
“腿,腿!”他指着自己的腿,惨叫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重?”
我赶忙站起来,边道歉边想将他扶起,人却忽然怔住,方才他说了什么?什么还这么重?
我看向他,他已坐起,吸着气,搓自己的腿。
我整个人轻颤起来。
“本来不想理你的,因为你实在变得很丑,头发都白了,但……。”他忽然停住,怔怔的看着我滴在地上的泪,然后整个人不动,就看着我的泪一滴滴掉在地上。
“你该死!”我忽然说。
他不说话。
“你该死!”我又说了一遍。
他还是不说话
我蹲下身直接抱住他,他身体颤了一下,没有动。
直到我张嘴在他肩上咬下去,他才惨叫出声,一只手臂抱住我,另一只手臂却空落落的,我大惊,松开手看着他的手臂,左臂已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