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绝情绝义到如此地步,明知他已无可自拔地爱上了她,却偏偏不肯再给他点点温暖。
她可知,她那豪无感情的目光,早已重重地伤了他的心,又何必在意,这所谓的伤身?
“哐!”一个用力下,二人御桌前的精致酒壶竟被萧诺推摔出去,只听哐啷一声脆响,四周的目光立时聚了过来,连带先前那些或羡或嫉的目光,此刻更是激烈起来,其间还有着一些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发出低微的轻笑来。
身后的宫女迅速地上前蹲身捡拾碎片,另有侍女再度递上一壶酒水,小心翼翼地放在萧诺的面前,看着王爷那有些凉意的神情,心底不觉微微惊慌。
“将酒撤下吧,王爷已经喝多了!”轻手按住侍女倒酒的动作,金不离不畏萧诺一脸想吃了她的眼神,温柔地对那个侍女一笑,令对方只觉如春风拂面般的温暖,忙恭敬地退身而去。
“站住!”萧诺忽地起身,有些气恼地大声唤住那名侍女,俊美的凤眸邪恶一瞪,喝道:“本王有发话让你收回么?”。
那侍女面色一白,闻声不觉呆住,看着萧诺一双冷然的面孔,再看看王妃那张淡然的神色,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场面一时有些僵住,金不离的眉心跳得厉害,看着那个左右为难的侍女,她再度站起身,轻扶着桌面上前一步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壶,而后身体有些微晃地轻步走回,对着萧诺说不清是怒是怨的俊颜,笑颜若桃花璀璨,却也冷得让人心慌:
“王爷这酒今日若当真要饮,不离奉陪!只不过,自古酒能断愁肠,醉时容易醒时难,难道王爷一醉今朝,便能方休?”。
“醉时容易醒时难……”萧诺眼底一黯,怒容也忽地变成一抹涩然浅笑,大手忽地伸手抓起她那只握着酒壶的手,微一用力,便带着她双双坐到座位之上,引得四下一阵低呼,而他,却只深眸凝着怀中之人,声音苦涩:“可你,不离,你可知道,我却连醉去都是那么的难……”。
“你……”心底一震,对上那双不掩痛色的俊眸,金不离一时微乱了心神。
此时的他,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眼中的失意那样浓郁,眸中的渴望,亦又是那样的浓烈:“不离,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有一天,我会爱你爱得这样不可自抑,如果早知有一天,我会如此在乎你,那我……”。
“萧诺,你醉了!”适时地出声打断,金不离伸手试图拉开他那只掴在腰间的手,虽说二人本就坐在一起,可是这般的紧密相拥,却实在是不雅致极。
可谁知,她的这番动作却是深深地伤到了萧诺,让他俊眉一拧,越发地收紧了手臂,近乎于任性地低声在她的耳边咆哮:“我没醉!不离,金不离,你就这么厌我至极吗?你可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萧诺明媒正娶的妻子!别再跟我提什么三年之约,不离,我要告诉你,我反悔了,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要认真地告诉你,从现在起,你依然是我萧诺的妻子!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再离开我的身边一步!”。
啪!
这次换成金不离手心的酒壶失声坠落,那芳香满溢的酒水瞬间散发出一片浓溢醇香,熏人欲醉;可是四下的目光却再也无法掩饰住原本的不经意,上到皇帝,下到宫女太监,人人都目光各异地看向此刻正面色窘然的席间二人,心中猜测纷纷。
“诺,你有伤在身,不能再多喝了!看你,都醉了!”一直注意着二人的凤清歌清楚地看着萧诺失手打碎了酒壶,此刻又见他似乎要为难不离,不觉心中一沉,为诺的这份任性而微微不满。
起身对着不知该不该上前的侍女抬手一挥,后面正犹豫不决的侍女忙得示上前蹲身收拾残局,而凤清歌却是轻步走至萧诺的桌边,看着金不离那微微震惊的神色,心底一寒,出声轻道:“诺,你不会是喝多了吧,好端端的,脸色怎么比鬼还难看?”。
他不知道他们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诺对不离始终不满,至于他不满金不离的理由到底因为什么,怕是连萧诺自己都说不上来。
所以此刻见他如此,凤清歌显然以为是萧诺成心为难不离,声音,也不觉隐隐带了丝谴责。
“歌,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你还会坚持娶澹台沁云吗?”萧诺手心一松,原本扣在金不离腰间的手终于无力地放下,俊眸有些悲哀地看着凤清歌那张忽然变色的面孔,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