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真的抽烟。
安薄一直以为他没有这种嗜好。
“你怎么被锁进去的?”
安薄下意识摸了摸后背,道:“好像是风。”
路荺显然不信,直截了当道:“又不是台风。”
安薄不解地看向他,没作回答。
路荺吐出烟圈,看了一眼他,道:“你又睡不着。”
安薄点点头。
“巧了,”路荺拿下烟头,放在窗棂上摁灭,“我也是。”
安薄想了想,道:“你好像每天都睡得很晚。”
路荺:“你不也一样。”
没等安薄回答,他的身体收进阁楼,双手拉住两边的窗户,道:“行了,睡觉吧,明早见。”
安薄还想问些什么,于是看向他即将关上的花窗,有些急切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他紧张地抓紧栏杆,盯着那道黑暗的空间,“我有发消息,但我开了飞行模式,所以……”
“哦。”路荺没有再出现在夜空里,只是声音闷闷地补充道,“说了不是你的错。”
他似乎还生着气,语气里有未散的火,但听起来平静许多。
安薄点点头,停顿一秒,轻声道:“晚安。”
随后,一声轻响,那扇窗户彻底关了起来。
安薄重新坐在刚才的位置上,盯着桌子上的笔记发呆。
上面的记录密密麻麻,字迹秀丽端正,每一笔的结尾处甚至都流露出喜悦的尾勾。
他突然想到,只是跟着它来到了这,听从召唤,没有一丝自己的想法。
就像面对钢琴的时候,安薄只是拥有一双识谱的眼睛,和不经大脑思考而跳动的双手。
他做什么都是这样,只是机械地去做,呆滞地顺从,完全不考虑自己喜欢与否。
但是,他想起奇奇问他的问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如果是指单纯的欣赏,想要做朋友的那种冲动的话——安薄看向天花板,上面传来熟悉的、轻微的声响。
*
第二天,幼儿园的老师们也在谈论这件事。
“早上奇奇姑婆来电话了,说是今天休一天。”园长忧心忡忡地盛着米饭。
李老师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回事呢?”
安薄默默听着。
园长放下一碗,又拿起另一个空碗,道:“要怪就怪他爸真是,那么好的孩子,走那么早干嘛呢。”
她的语气虽然是责备,却又十分惋惜。
安薄停下动作,看向她微弯的背影。
蒸汽升腾的瞬间,安薄仿佛听到一句惋惜般的叹气——“这么年轻,走得也太早了。”
眼前逐渐模糊,他回过神来,按住颤抖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