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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Elvis现在正值发作周期,整个大脑都处于一种混乱高频的单线程工作状态里,还真的被齐燕白这句毫无可信度的“恐吓”吓住了,一直到浑浑噩噩地离开培训中心,脑子里都还在3D环绕着齐燕白的那句“同归于尽”。
作为齐哲的儿子,Elvis很好地继承了他的情感模块。他并不在乎齐哲的注意力会分给谁,也不在乎齐哲究竟喜欢哪个孩子——但他很在乎基金里的钱。
作死也是需要本钱的,嗑药也好,飙车也罢,这种能刺激他多巴胺分泌的高危活动大多都伴随着高昂的资金输出,Elvis的兄弟姐妹众多,他本来就已经抢得很费力了,实在不想把到手的部分再吐出一份。
——何况齐哲今年的基金本钱又翻了一番。
“齐燕白说不定会破罐子破摔地选择回家”这个认知给Elvis带来了莫大的危机感,他躁动的情绪一瞬间又重新翻覆起来,就像是一捧滚水,正在咕咚咚地在烹着他的心。
这种烈火烹油一样的感觉让Elvis浑身不自在,他本来已经走出了半条街,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还是焦虑得直啃手指甲,忍不住脚步一转,想要回去劝劝齐燕白,告诉他什么叫“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临近傍晚,这条街上的各家培训机构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放学,Elvis逆着人群往回走,刚将将走到培训中心门口,还没来得及伸手推开院门,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鬼哭狼嚎的摇滚乐顺着他的裤兜响彻云霄,Elvis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个全然陌生的电话号码。
他忙着去“干正事”,本来不想接,但对方却莫名地有毅力,前脚被挂断电话,后脚就又拨了过来,颇有点霸王主义的意思。
Elvis被烦的不胜其扰,挂着一张欠债的脸接起电话,没好气地说道:“喂——”
“Elvis先生。”
电话里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Elvis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他这张旅游用的临时手机号,除了熟悉的狐朋狗友之外,就只给过一个陌生人。
他下意识环视了一圈周围,没看到那张记忆里的脸,只看到一辆巡逻警车从街口驶过来,然后不偏不倚地停在了马路对面。
“容我提醒您一下。”大约是Elvis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非常有“威胁社会治安”的嫌疑,于是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瞬,没等Elvis回复,就公事公办地提醒道:“在中国,寻衅滋事也是违法行为,建议您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自由。”
以Elvis的中文水平,这句话他只能听懂三分之一,但这并不妨碍他磕磕绊绊地从几个词中拼凑出陆野的意思。
处于躁狂周期的大脑具有高度敏感的反应力,Elvis看了一眼不远处闪灯的警车,又转头看了看正在乌泱泱往外放学的培训中心,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什么,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什么意思。”Elvis挑了挑眉,语气兴奋地说:“你怕我找他的麻烦?”
这个“他”字语焉不详,但电话内外的人都明白这个字指代的是谁,电话那边的人闻言沉默了半秒,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只是语气平静地说:“我在例行公事,排除社会治安的潜在风险。”
被评为“潜在风险”的Elvis并没有生气,反而心情很好地笑出了声。
陆野对齐燕白还留有在意之心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反正他只是想阻止齐燕白回国,如果陆野能跟他缠缠绵绵地纠缠下去,别把他甩了,那凭齐燕白对他的迷恋程度,当然顾不上回去找他的茬。
电光石火间,中外文化在Elvis的认知里达成了空前的交融,他无师自通地明白了什么叫“擒贼先擒王”,几乎是立刻就把齐燕白忘到了脑后,下意识挂断电话,脚步飞快地横穿过马路,像是生怕陆野这个香饽饽从他面前飞了似的。
一辆出租车从他身边险而又险地疾驰而过,留下一句铿锵有力的国骂。
Elvis对跟车祸擦肩而过毫无自觉,乐颠颠地跑到警车旁边弯下腰,砰砰地敲了两下车窗。